盤旋在蕭景琰心頭的疑問著實太多,可到底是並未開口,見她麵色蒼白,眼皮子底下都是青黑之色,顯然這段時間始終未曾休息好,聲音也忍不住放柔了一些,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扯了扯唇角,道:“我都知道了,阿纓,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雲纓嬉笑一聲,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開口道:“事關景琰哥哥,我又如何敢隱瞞呢。靜姨自小便頗為照顧我,譽王與夏江又分明不懷好意,想要借此離間你與蘇先生。景琰哥哥身處居中難免會受此影響,我一個局外人都能夠一眼瞧出又如何願意讓他們得逞,再說了隻是需要我跑個腿,於我而言著實不過舉手之勞。”
她頓了頓,繼續道:“隻不過此事事關重大,且牽扯到當年舊案,譽王與夏江定然不會輕易放手,景琰哥哥到時候怕是少不了委屈。”
她深吸了一口氣,有些猶豫地瞧了他一眼,又開口道:“景琰哥哥,當初赤焰舊案真相如何你我都心知肚明,當時我尚且不在京城卻也對事情發生有所了解。舊案定會沉冤昭雪,可我一介女子且並無實權,所能做的著實是少之又少。”
雲纓歎了一口氣,道:“景琰哥哥,如今這京城之中一心一意且有這個能力為舊案洗冤之人也就隻有你了,你且聽阿纓一句勸,無論如何都莫在皇帝麵前亂了分寸,等了這麼多年,時候總會到的,若是心急了,隻怕真的會前功盡棄,這麼多未亡人已亡人的希望可不能辜負了。”
她之所以會在江湖之中幾番部署籌謀,目的也不過是為了當年這出舊案,她並沒有小殊哥哥那顆赤子之心,所思所想也不過都是為了舊人。
至於這國,在親眼看了這麼多的齷齪事,饒是曾經再如何熱愛怕是也早就已經消散幹淨,她的心早就已經被這些弄權之輩給生生磨成了寒冰,又怎麼還有餘地裝得下一顆赤子之心。可是心雖已寒,血仍長殷,就算不是為了這家國天下,單單是梅嶺那七萬忠魂,她也想要竭自己所能做些什麼。
她從赤桑驛站回來,一路上也未曾引起他人注意,待回到藥廬之中方才得了兄弟們所傳的消息,京中部署已經完畢,明日時辰一到便是會立刻動手。
隻不過雲纓此番卻是有了新計劃,她昨日思來想去琢磨了好些時候,懸鏡司對於劫囚一事早有應對之策,到時候準備定然妥當。
雲纓手底下的人手實力再如何強大,可到底不過是江湖勢力,比不得懸鏡司的底子厚,既然已經注定是無用之功,為何還要湊上去尋不自在,還生生將這靶子遞上去。
緊蹙著眉頭思忖了好些時候,她無意識地點著腰上的毯子,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唇角輕輕一勾,露出一個極為狡黠的笑容,她勾了勾手指,讓一旁的天樞堂堂主側身過來,隨後便是在他的耳邊說了些什麼。
那堂主聽完後也忍不住笑出了聲,雖說沒有開口說些什麼,卻還是忍不住給滿肚子壞水的大小姐束了根大拇指,充分表達了他的崇拜之情。隨後便是心情愉快地哼著小曲,轉頭去安排大小姐的新計劃去了。
次日一早,懸鏡司夏秋帶著一大幫子人押解著衛崢入京,麵對這唯一一次的劫囚機會,懸鏡司的人自然是早有準備,因此在入城之時,夏秋幾次三番開口刺激,看看這埋伏之人會否會下手劫囚。
可是這一路上卻始終是順順當當,除了沿路的一些老百姓之外,夏秋就沒有遇到一點可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