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盼著日後這個傻丫頭能找到一處真正的歸宿,切莫為了他這個將死之人誤了一生。
長時間在榻上休息,雲纓的雙腿難免有些無力,她咬著牙走了一會兒,好在尚且還有梅長蘇在旁邊扶著,倒是沒有摔倒,隻不過這短短的一小截路她卻走了半柱香有餘。
輕輕避開她的傷口,梅長蘇摟緊了她,兩人攙扶著在院子裏走了一會兒,路程壓根不算長,雲纓卻是已經開始喘著粗氣,額頭也已經開始冒汗。
梅長蘇看著心頭一揪一揪地刺痛,此番受傷讓得她體內毒性一夜之間全數爆發,好在靜姨對這蠱蟲還有些了解,否則這傷勢真的能夠徹底取了她的性命。
如今雖說是留了一條命,雲纓的身子卻是受到了極大的損害,隻不過關於這一點無論是梅長蘇還是雲纓自己,都沒有準備告訴蕭景琰。
景琰哥哥有著更為重要的事情做,現在赤焰舊案平冤在即,著實容不得半點有損,這十餘年他們一直記掛著這一樁案子,如今目的即將達到,自然是要小心謹慎方才安心。
蕭景琰自己你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有時候瞧著他二人舉止親密卻也並沒有準備開口說些什麼,反倒是一時之間獵宮內的流言蜚語起了不少。
蕭景琰緊蹙著眉頭,讓底下這群人管好自己的舌頭,亂嚼主人舌根這在皇宮之中可是大忌,這些宮人們自然明白,也就老老實實地不再提起,當然心中卻著實是好奇得不行。
春季天氣尚且柔和,夜色卻是微涼,雲纓與梅長蘇身子都算不得好,在院子裏轉悠了一圈也就回了屋準備休息。
給滿臉疲憊的雲纓彎腰掩好了被角,梅長蘇彎下腰在她的額頭上輕輕一吻,唇角卻是忍不住輕輕揚起,露出一抹極為溫柔的笑容,開口呢喃道:“阿纓,好夢。”
說罷,便是剪了燭火,放輕了腳步聲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也不知是不是離了熟悉的那個人,雲纓在沉沉夢魘之中來回掙紮,她的眼前看不清楚隻覺得渾身猶如千刀萬剮一般的痛苦,能將她徹徹底底地逼入死局。
她猛然睜開雙眼,掙紮著坐起身,喉頭卻是一陣腥甜襲來,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便是止不住的咳嗽,汙血卻是止不住地從喉頭間往外湧出。
她在漆黑的房間裏看不見,沒有熟悉的那個人,獨自一人處在黑暗之中卻是將她又往死局逼近了一步,她的咳嗽不停,星星點點的血跡已經布在了雪白的錦被之上顯得分外刺目。
她從來沒有這樣迫切地想要見到那個人,可是四周昏暗,她聽不到看不到甚至於感受不到任何有關於那人的氣息,隻能是掙紮著從床榻上爬了起來。
可是身體虛弱至極,四肢著實無力,尚且沒有站起身來便是跌坐在了地上,背上的傷口狠狠撞向了地麵,讓她不由得蜷縮起身體痛呼了一聲。
沒有力氣站起身來,隻能是移動著手腳想要往前爬過去,這樣的認知幾乎讓她崩潰,盡管對此早有準備,盡管早就已經知曉會有這樣的事情,可是當真的發生之時,這股子的絕望卻著實讓她感到窒息。
她伏在地上終於是忍不住開始流淚,饒是空無一人的黑暗之中她仍然不願意透露出一絲一毫的脆弱,她緊咬著拳頭生怕露出一點哭聲,可是盤旋在心底的絕望感著實能夠將她逼瘋。
她想要他,想要讓他永遠的陪伴在自己身邊,至少在她離開之前,她想要這樣放縱一次,什麼禮義廉恥什麼女子貞潔,她都可以不放在眼裏,卻隻求著這一晚上的溫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