簸的程度也算不上厲害,竟是絲毫沒有攪擾雲纓的美夢。
夢境與現實對如今的雲纓來說並無差別,不過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什麼也看不清楚。雖說是有些不大方便,可她不過是眼睛瞎了,其餘感官並沒有什麼問題,若是想要以此蒙混過關隻要小心些倒也不怕會被發現破綻。
為了避免被他人察覺不妥之處,這些日子她的話少了許多,清醒的時候大多數都是聽旁人在說,或者是幹脆靠在馬車的軟墊上閉目養神。
回京這一路上整隊休息的時候,梅長蘇便是過來準備瞧瞧她,按照這丫頭的性子是絕不可能這般安靜,就算是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她也一定會下馬車透透氣,絕不是像現在這樣幾乎時時刻刻都要賴在馬車裏。
事出反常必有妖,梅長蘇這些天心中總有股憂慮不安,他自己也說不上來這究竟是為何,聯想到近些日子雲纓的種種不對勁之處,他也顧不得那麼多,直接過來探望一二。
雲纓正靠在軟墊上閉目養神,馬車外卻是突然傳來一陣極為熟悉的聲音,她忍不住渾身一顫,手心裏頭的暖玉玉佩順勢滑落,雲纓瞪著一雙空洞的大眼睛四處摸索著,卻仍然是無用之功,眼前漆黑一片讓她根本沒有辦法去找到那玉佩所在。
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複了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正準備開口說些什麼,卻是聽得馬車外的梅長蘇放柔了聲音,開口道:“雲姑娘,你的身子可還好?”
刻意裝出來的疏離是他們的默契,盡管還是難免有些憋屈,雲纓還是扯出了一抹笑容,不由得開口道:“身上不過小傷,休息幾日便養好了,勞煩蘇先生記掛,阿纓一切都安好。”
身邊到底還是有外人在的,有些話也著實有些不大方便來說,梅長蘇隻能是歎了一口氣,刻意放輕了語氣,道:“你好生照顧自己,待回到京城之後,我有些話想要和你單獨聊聊。”
說罷,也並沒有等雲纓回複便是彎身作揖,讓飛流扶著自己緩緩回到了自己的馬車座駕之中,在回京之前兩人也就再無任何交流。
她這一路上欺騙了所有人,幾乎沒有人知道她的真實情況,無論是眼睛瞎了亦或者是有了身孕,這都不是小事,若是當真被其他人知曉了,免不了又是一出腥風血雨。
之前京城之中關於她無法生育的消息傳得是沸沸揚揚,如今若是被人知曉她尚未成親便有了身孕,那麼到時候這流言蜚語就足以將她徹底逼瘋。
到時候若是讓人利用這件事,往景琰哥哥身上潑髒水,那麼如今情勢大好的局麵定然會受到影響,他們期待已久的時刻可不能因為這樣的小事亂了套。
一路上尚且順利地回了國公府,雲纓也是徹底鬆了一口氣,隨後便是借著舟車疲憊的理由回了房間準備好生休息。
煙蘿到底是在她的身邊貼身侍候著的,剛開始或許還察覺不到不妥,可是這麼多天饒是雲纓偽裝技能再如何高超,終究還是露出了一些馬腳。
她的眼睛總是空洞無神,煙蘿伸出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卻是得不到一點回應,煙蘿盡管並不懂醫術,可雲纓這般明顯的反應已經生生表明,她的眼睛是真的看不見了。
煙蘿有些放心不下,大小姐近些日子反常行動著實太多,讓她很難不多想,便是趁著雲大小姐熟睡之時,偷偷讓藥廬一位頗得信任的心腹大夫過來瞧瞧,然而得出來的消息卻著實讓煙蘿有些不知所措。
她知曉自家大小姐就是個瀟灑不羈的性子,卻未曾想她竟是這般大膽,尚未成親就主動與男子歡好,甚至於還暗結珠胎,事關姑娘清譽,若是被外人知曉了,這可是分分鍾要浸豬籠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