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他垂眸歎了一口氣,繼續道:“鳴冤一事事關重大,景睿身份尷尬,卻並不能替母親做些什麼,心中著實有愧。”
蒞陽長公主兀自歎了一口氣,攢緊了手中的手書,心中一片複雜,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所幸閉上了眼睛一言不發。
母子二人都是各懷心*
盡管容貌有所改變,他始終還是當初那個驕傲張揚的少年將軍。林殊看不起玩弄人心的權術之輩,梅長蘇亦是如此,也正因這樣他才始終不願向旁人透露他的真實身份。雲纓最了解他的心思,今兒個借著予嫣的足月之宴讓他重新回歸自我,便是她的真心所在。
此番皇帝壽宴,霓凰也特意從南境回京,收到雲纓請帖時,她還有些迷惘,顯然沒有弄明白這丫頭是什麼時候成親生的孩子。隻不過瞧見這孩子的姓名,霓凰倒也能夠猜測出其中關鍵,倒也沒有打算多問,隻是準備了一些小孩子可能用得上的東西,帶著穆青一道來了蘇宅參加予嫣的足月之宴。
盡管早已明白梅長蘇就是林殊,可是對於這些年究竟是發生了什麼,霓凰卻仍然是壓製不住心頭的八卦之火。雲纓還是迫於無奈之下,將這些年的所有事情沒有半點隱瞞,全部老老實實地交代了出來。
當然,關於天毒蟲的事兒卻是半點也沒有提起,霓凰在南境待得久了,定然是知道天毒蟲的,可不是那麼容易糊弄的,為了自個兒日後的安寧著想,她也就完全沒有提起的心思。
孩子的足月之宴剛剛度過,雲纓的身體狀況又著實算不上好,梅長蘇與蕭景琰都本是準備讓她在蘇宅好生休息休息,反正一切有他們想來也不會出什麼大亂子。
十餘年了,梅長蘇日日夜夜盼著這一天到來,雲纓又何嚐不是。盡管如今她眼睛已經看不見了,可是耳朵還可以聽得見,心也能夠看得見,若是此時此刻她也能在現場,盡管看不見到時的群臣激憤之景,卻也可以陪伴在他的身邊,倒也稱得上是了卻了一樁心願。
梅長蘇與蕭景琰都拗不過她,隻能是同意了下來。反正雲纓雖說手上並沒有實權,可到底還有一個郡主的頭銜在,再加上禦賜金牌,本身又是皇族宗親,參加壽宴自然是在正常不過的事兒。
隻不過如今國公爺與夫人尚且還在外遊曆,今日這注定在後世史書之上最為重要的壽宴,卻是隻能讓雲纓一個人見證了。
今日一早,雲纓便從噩夢之中驚醒,她再一次夢見了梅嶺,正是神思難平之際,梅長蘇卻是伸出手臂將她重新摟入懷中,低下頭在她的額頭上輕輕一吻,柔聲安撫道:“別怕,我在。”
雲纓靠在他的胸膛,感受著鼻息間令人熟悉的氣息,隻覺得內心深處不自覺升起的緊張也有所平複,下意識地伸出手摟緊了他的腰。梅長蘇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她的長發,眸中卻似是盛了一湖春水,柔情肆意。
兩人就這樣一直依偎在一起久久未曾說話,若不是黎綱看著時辰在外提醒,這兩位估計是會一直睡在一塊,誰也沒有挪身的意思。
拉著雲纓坐在了銅鏡前,梅長蘇興致勃勃地拿起木梳給她挽發,倒也不是多麼複雜豔麗的發髻,拿著當初他送的翠玉步搖插入發間,隨意拿了月白色的發帶束起便是了事。她的臉色依舊帶著幾分蒼白,梅長蘇思來想去還是給她準備了一件平日裏鮮少穿上的胭脂色廣袖襦裙。
雲大小姐平日的打扮一直頗為素淨,大部分衣裳也都是素色為多,這胭脂色的襦裙是梅長蘇特意準備的,雲纓是全然不知。
雲大小姐底子本來就好,隻不過平日裏甚少精心打扮倒是並不突出,如今換了件顏色豔麗又稍顯精致的衣裙,就著實讓人很難移開視線了。梅長蘇滿意地點了點頭,伸出手摸了摸她的發髻,輕笑了一聲,開口道:“我家阿纓果然很漂亮……”
雲纓看不見自己的模樣,隻能是掩唇輕笑,借著詢問的由頭拐著彎求誇獎求讚美。梅宗主倒也是樂得配合他,借著自己麒麟才子的名頭,什麼亂七八糟的形容詞盡數扣在了她的腦袋上。雲大小姐也不惱,反倒是因為他的打鬧,心情變得輕鬆愉快了不少。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雲纓與梅長蘇是分開出發的,煙蘿好不容易從梅宗主手裏接過了貼身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