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麼善茬,如今看來,他方才還真是白擔心了。就飴糖姑娘的利嘴,想討便宜?簡直扯淡!
碧嵐和碧玉在心裏悶笑著,她們家姑娘就是厲害!!
林清雅已經坐不住了,在這麼多人麵丟了臉,她眼眶微紅,提著裙子,泫然欲泣地起身跑出了大廳。她這一跑,隨著過來的丫頭們自是追了出去。
王秀心不愧是王秀心,就算如此,也未失態。在邊上的中年婦人的攙扶下站起身,麵色不好的她將飴糖認認真真地打量了一番,道:“你到底是誰?張玉娘之死,無人知曉,宋昱當年根本不可能去告訴宋詢她娘真正死亡的原因。”
“那個乳娘是你的人吧。”
王秀心死死咬住嘴唇,不語。
“當時,你想毒死的人是兩個,一個是張玉娘,一個是宋詢。張玉娘產下宋詢的時候,落下了病根,身子骨一向薄弱,那些毒,她根本承受不起,不過幾年時光,她便香消玉殞了。隻是,她死了,你還不解恨,你希望宋詢也死了,可惜啊,天不遂你願,宋詢活了下來,而且還是活蹦亂跳的活了下來,並且被宋昱帶入了府中。”
呂昕聽了飴糖的話,心頭一跳一跳的,自家主子的過往都被他和廳裏的侍衛們聽了去,他們真能見得了明天的太陽?與他們比起來,碧藍碧玉冷靜多了,她們雖很少在人間活著,但人類的那些個齷齪事跡,樺沬可沒少跟她們普及過。
瞳孔猛地收縮,王秀心沒想到這等秘事,飴糖竟會全部知曉。身子搖晃著,幸好有人攙扶著,不然她早跌坐在地上。“你,你怎麼會知道那麼多?”
飴糖笑了笑,踱步上前,來到王秀心麵前,她壓低聲音,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呢?”
王秀心待不住了,她想飴糖竟然知曉這事,那李尋歡肯定也是知曉的。想到李尋歡這些年在官場的雷利手段,她全身都在打顫。現在,朝堂內外誰不知曉,皇帝最寵信的官員隻有李尋歡,如果他想要找他們的茬……越想越後怕,此刻的王秀心似乎有點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李尋歡不再是當年的幼童,任她拿捏了。
在王秀心的心中,自是覺得飴糖今日所言所行皆是授李尋歡的意,誰也不會想到今日言行皆隻是出自飴糖的一時興起。
看著王秀心在旁人的攙扶下跌跌撞撞離開,飴糖來到前頭的主位,拿起緊挨著主位的桌子上的一杯未動過的茶,淡淡道:“我啊真的很適合當個壞人。你說,對不對,小李子。”
這世上會這般稱呼宋詢為小李子的自然隻有飴糖一人。
一個人慢慢地從角落的柱子後麵走了出來,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早些時候離府辦事的李尋歡。他穿著一件淺灰色的袍子,寬袖未挽,隻露出半截手指,長發以玉冠束起,白玉簪固定,頗有儒雅書生的風範。
走上前,他輕笑道:“飴糖隻需要對著我當好人就夠了,外人無須多在意。”
放下茶杯,飴糖側過身看向李尋歡,道:“我把你那桃花給趕走,你不生氣?”
“桃花在精,不在多。”
微微一笑,飴糖伸手將落在他肩頭的花瓣拂去,道:“何須那般趕呢?你該知道入這宋府,想要欺負我,可沒那麼容易。”
“我知道。”可就算知道,還是擔心著,所以才會匆匆趕回來。
飴糖道:“我好看嗎?”
李尋歡輕笑道:“好看,飴糖將做我的娘子,自是好看的。”
飴糖身上還穿著刺目的豔紅嫁衣,金冠步搖,紅衣錦繡,好不豔麗。記憶中,她也是穿過這樣的嫁衣的,那時候,她不是嫁,而是娶。上輩子,他是嫁給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