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如果在睡覺以前都得待在房間裏發黴,蘇十一寧願選擇死亡。
為了不死亡,她直接推門而出,大步流星地走去書房。
這個時候,就算楚弈有什麼秘密對話也該說完了,約摸在批閱文書,她過去湊湊熱鬧,楚弈應當不會有什麼意見。
書房的門緊閉著,蘇十一側耳聽了聽,沒聽到聲音,不由皺眉:“楚弈?在不在,我進來了。”
裏麵還是靜悄悄一片。
蘇十一眉頭蹙得更深,一把推開書房的門。裏麵竟然空無一人,也不知楚弈和雲渲去了何處。
她猶豫了一下,走了進去,順手關上房門。書房裏燃著幽幽的蘭香,嗅著便令人心平氣和。
楚弈的書房裏藏書豐富,天文地理人物傳記都有,一卷卷累在書架子上,壓得書架子都有些傾斜。
蘇十一走到離她最近的書架旁,順手抽出一本書看了看,是前朝滄遙皇朝的史書,隨意翻了翻,又看到了“清霽太子”四個字。
想起尚在渝州的地道時,在密室裏看到的那座栩栩如生的雕像,她搖了搖頭,又將書放了回去。
清霽太子是個可敬又值得可憐的人,楚弈呢……他又會如何?
她有些發怔,默然走到書架最後,眼神一掃,看到架子底有一本書,像是不小心落出來的,沾了不少灰塵。
原來楚弈也是會大意的。
蘇十一竊笑,矮下`身子將書撿起,漫不經心地看了眼書名,目光頓時一凝。
“這是……什麼?”她喃喃,看著書封麵上的“大衍趙均傳”幾個字,目光像是被什麼膠住了,再也移不開。
那個奇怪的似乎是她舅舅的人說,你還不能知道。
楚弈說,有些事情,瞞著你也是為了你好。
甚至,大哥蘇拾也可能是為了這個人,瞞著她離開了蘇府。
他們都是為了她好,似乎不知道一切,就能護著她。
蘇十一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捏在邊角上的手指用力得有些發白。
良久,她默念了一聲“趙均”,將書上的灰塵撣了撣,輕輕放回書架。
既然不知道是一種好……那就不知道吧。
雖然可能再也不能知道趙均是誰,不知他與蘇家有何關係,但……活在當下,不也挺好。
放下了那本書,心裏頓時有些鬱悶,蘇十一一邊開解著自己,一邊走到平日裏楚弈辦公的書案前,坐了下來。側頭一看,旁邊的矮花瓶裏插著幾幅畫軸,以往來書房時,楚弈都將它們遮住了,蘇十一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些畫軸。
不免好奇地拿出一幅,展開來一看,畫中是一處宮室,一個麵容秀靜的宮裝美婦人正抱著一個嬰孩淺笑著,婦人的麵容慈和寧靜,目光溫柔地看著懷裏的孩子,似乎是在看她最珍貴的寶物。
這個婦人……
蘇十一愣了愣,心裏突然有些刺痛起來,不明白這種莫名的情緒從何而來,她連忙火燒似地將畫軸收好,放了回去。
重新拿起另一幅畫軸,輕輕展開,蘇十一定睛一看,頓時傻眼。
門突然“嘎吱”一聲被人推開。
“蘇十一,你在做什麼?”
有些低沉的聲音從前方傳來,蘇十一卻還是目瞪口呆地看著鋪在書案上的畫卷,完全沒有注意門邊的楚弈。
楚弈皺了皺眉,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快步走上去,蘇十一卻動作迅速地一把抄起那幅畫,一回身跳到椅子上,將畫卷展開,指著那畫,義正言辭語氣激昂:“楚弈,你侵犯我的肖像權!”
楚弈:“……”
蘇十一一臉悲憤:“說!你偷偷摸摸地把我畫下來,是在圖謀個什麼不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