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1 / 3)

“那日,在斷崖之上……為何放過我?”蘇十一猶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將這個疑惑了很久的問題說出。

畢竟祁深這等人最是果決,雖然他們兩人還算相識,但也構不成他放過她的理由。

祁深垂著眸子盯著自己的手掌,略有些恍惚。幼時有許多事情,嘴上說是記不清了,其實,記得最是清楚。

就像……那個女人。

他幼時,那樣依賴地拉著她的袖子,一聲聲叫著她,“阿姊”。

麵前這個少女的眼睛,同他寵愛的小妹,還有那個女人的眼睛,簡直一模一樣。

“墨公子?”見祁深不說話,隻是神情有些恍惚地看著她,蘇十一有些頭皮發麻,連聲叫他。

“無關其他,想放,就放了。”

良久,祁深淡淡地扔下這句話,轉身欲走,才走了兩步,身後又響起了蘇十一的聲音。

“等等等等……我隻問最後一個問題了。”蘇十一斟酌了一下,小小聲問,“你知道趙均嗎……他和我有什麼關聯嗎?”

一個姓蘇,一個姓趙,關係能扯到哪兒去?莫非是什麼遠方外戚?

所有人都對這個名字諱莫如深,就連楚弈也隱瞞了許多,不知祁深,是否會告訴她真相?

“看來你也不是一無所知。”祁深回過身,靠著門,神色多了幾分慵懶,“你知道多少?”

蘇十一坐下,脫下鞋襪伸進溫泉裏,搖晃著雙腿,頭也不回道:“我隻知道他是謀逆失敗而亡。怎麼,你願意給我說說?”

“那本來就是你該知道的事情。”祁深不像其他人,滿不在乎地說了一句,措辭了一下,緩慢道:“既然你知道趙均是謀逆而亡,那你可知,他是為何謀逆?”

“因為他的妻子……我祁淵和親的長公主,被你大衍的開國太|祖抓到宮中,強|暴之後,掛屍天郾城門之上。”

蘇十一玩水玩得歡快的腳驀然一僵。

“你不必問為什麼楚決為何會做這種事情。你隻需要知道,有奸臣當道,旁人之言,還有功高震主。”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祁深沉默了一下,接著道:“楚決要借一個正當的理由除去趙均,所以,最正當的理由就是,和親的祁淵長公主是奸細,他的夫婿趙均大將軍被她迷惑,叛國謀逆。”

他抬眸看看蘇十一僵直的背影,唇邊的弧度嘲諷意味不明,“還想聽下去嗎?”

出乎他的意料,幾乎就是在他話音剛落的瞬間,前方的少女就緊跟著甩來一個字,斬釘截鐵:“聽!”

不敢觸摸真相的人都是懦夫。

“以後的你應該都聽過,無非是趙均聽聞,卷重兵歸還天郾,以聲望召集幾萬大軍,將天郾圍住。”

“那又……怎麼樣?”蘇十一回過頭,眼睛不知何時多了幾分溼潤與紅意。她有些莫名其妙的想到了夢中那個人,他每一次出現在她的夢境裏,麵容都是模糊不清的,卻又有隱約的慈愛與熟悉。

祁深暼了她一眼,剛要出口的殘酷話語噎住,默了默,直接跳過:“趙均死後,舊部一部分頑強抵抗,被斬殺在天郾城外。另一部分被你爹……蘇行雲收入麾下。大衍的這場風波來得快,去得也快,楚決很快就壓下了此事。”

“可惜,沒過兩年,楚決死於舊傷,正要立太子為帝時,大衍的太子失蹤了。”

很久沒有說過這麼多話了,祁深換了個姿勢,迎著蘇十一迷惑訝異的眼神,點了點頭,“你沒有聽錯,大衍的太子丟了,而且,再也沒有尋回來。正當局勢迫人,藩王騷動時,蘇大將軍站出來,從楚決的宗族裏挑出一個孩子,推舉為帝。你爹當時掌握著大衍七分兵力,無人敢逆,別說是挑出一個孩子來當皇帝,就算是你爹要自己當皇帝,也沒人敢說一個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