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一想到昨天小韓在提到內書堂時那閃閃發亮的眼睛、又嫉又妒的口吻,愛占小便宜的本能立刻在他身上發揮了作用。

內書堂在皇宮的東北角,離皇太子所住的慈慶宮並不算太遠,路上經過了兩個宮殿,一個院子,加起來也就二十來分鍾的路程,但因為路上不時有已經早起打灑的宮女太監向張永行禮,不由耽擱了一些時間。

張永帶著張墨來到一個大院子前,還沒進院子,張墨就聽一陣朗朗的讀書,清清脆脆的童子聲,讓張墨仿佛又回到了後世小學校園。

內書堂有學生兩三百名,任課的學士數名。和後世小學一樣,內書堂按年齡和文化程度不同分成數個大間,每間都有數十名學生上學,這些學生最小的六歲,最大的也不過十歲,正是天真爛漫啥也不懂的年紀。

張墨收回心神,恭恭敬敬的向自己眼前這個二十多歲,相貌英俊,但同樣沒有胡子的太監行了個禮,乖巧說道:“小的張墨,見過李公公。”

“嗯!”內書堂少監李景將張墨上下打量了一番,一開始他生得俊美不凡,心中已是滿意了八分,這一行禮一說話,那小模樣……更是靈巧乖巧,遂笑著對張永說:“模樣生得不錯,人又乖巧機靈,一看就是個有出息的,德延兄到是好福氣。人,我收下了。來人,帶他去拜三寶太監。”

三寶太監?那不鄭和嗎?他不是……喔,原來是畫像。

張墨恭恭敬敬的跟著內書堂左監丞劉玉在鄭和畫像前上了三柱香,又聽他介紹了一些諸如“不得逃課、不得喧嘩”之類和後世相同,但卻比後世處罰更嚴厲校規,又領著張墨去拜見了他未來的授課學士——現在翰林院院士魏良。

等張墨向魏良見過禮,魏良隨口誇了張墨幾句,又伸手給他指了一個座位,便回到講桌前去繼續講課。

張墨因為有一定的文化基礎,所以現在讀得應該算是中班,已經開始學四書中的《論語》,魏良在上麵搖頭晃腦講得好不開心,張墨在下麵默默垂淚聽得好不難過。

娘的!從右到左豎排繁體字也就算了,靠著看台版小說和漫畫的功底,張墨雖然不會寫繁體,但認出這些字卻並沒有什麼太難的,就算偶爾有個把字不認識,有邊猜邊,沒邊猜中間,再聯係一下上下文,也能猜它個八九不離十。

但是……你一整篇文章寫下來,不分段也就算了,竟然連個標點也不打,你讓人怎麼讀啊?

張墨無比悲憤的想著。

第三章 我的夢想是權閹

內書堂的生活很單調,這一個月來,張墨除了每天跟著魏良學《論語》之外,就是拿著毛筆練字,而且學士們對學生的書法要求之嚴格,甚至比他們的文化程度要求還要高。不管你以前會不會寫字,還是雖然你寫得很好,但你寫得是大字小字圓字扁字,都必須要練成一手漂亮標準的館閣體,寫得不好,就等著手板心受苦。

“鬱悶,又不是人人都能進司禮監的。”張墨皺著眉頭,忍著左手心不時傳來一陣陣隱隱的痛,一邊揮舞著毛筆,一邊小聲的心裏抱怨著。

說到這裏,又必須說到明朝的一項製度,那就是“票擬”與“批紅”。在明代,大臣們將奏折呈上來,經皇帝批複蓋印再發下去後,都必須經曆“票擬”和“批紅”兩大步驟。內閣大學士看過奏折後,將擬好的意見寫在票簽上呈給皇帝,稱做“票擬”,皇帝再根據內閣的意見進行批示,稱之為“批紅”。

但是明朝後期,因為皇帝越來越懶,奏折每天又這麼多,所以除了少數奏折是由皇帝親自批紅之外,大部份批紅的工作就改由司禮監的秉筆太監來做,而對這些負責批紅的秉筆太監們則有一個非常嚴格的要求,那便是必須寫得一手端正的館閣體。

內書堂做為中國第一個宦官學校,大明未來的精英太監的搖籃,司禮監的後備役,雖然不可能人人都能脫穎而出進入司禮監當上秉筆或掌印太監,寫得一手好字那也是必須的。

前世的張墨,做為一個地道的電視兼電腦孩子,用他自己的話來說,除了和網站簽合同以及偶爾上銀行辦辦事,需要簽下名之外,他已經不寫字很多年。現在讓他老老實實靜下心來練毛筆字,那也跟要他的命差不了多少。

張墨抱怨歸抱怨,但練習起來卻勤勤懇懇,一點也不偷奸耍滑,也不在心裏怨恨把他打得這麼慘的學士們。張墨知道,對方要求那麼嚴,也是為了他的前途好。

身為一個起點男,即使變成一個太監,也不能把浪費這個讓無數起點男和 女夢寐以求的穿越名額。正所謂“穿越不把世界鬧,不如回家賣紅薯”,畢竟最火的就是種田文了。

往好裏想,內書堂,那就是太監學校。而學校是什麼地方啊?在起點文裏,那可是主角天然的老婆和小弟培養基地。雖然太監學校不會校園十大校花這種東西,但有本事又機靈的小太監應該不少,一個好漢三個幫,這些人年紀小,又還純潔,應該很好騙才是,咱家隨便去散發一下王霸之氣,對方納頭就拜。

咱家收小弟也不收多了,寧缺勿濫,隨隨便便來幾百個也就行了,大明皇宮未來的中樞唷,全是咱家的小弟,命運的車輪,你就給咱家飛快的轉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