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1 / 3)

堆周圍的人們立刻圍攏上來鼓掌歡呼。

大概破壞的頂點便是屠殺。熊熊烈火的漩渦使那些脫軌失常的暴徒們越發陷入可悲的興奮之中。

「喂,火勢在減弱,趕快加木柴!」

「哎,來啦。這樣一來好像寒冬已經過去,夏天來臨了。」

㊣可憐的流民(3)

「說得真對,果然是一舉三得。」

大家一邊七嘴八舌地議論著什麼,一邊從四麵八方找來拉門、飼料桶、農具、木柴,總之碰上什麼拿什麼,順手統統往火裡扔。

反正他們隻是在這裡住一兩宿的過路蝗蟲……還要一直向東前進,向關東、奧州方向流浪,他們認為總會在那裡找到住得舒適的地方的。他們是懷著這種茫然的空想背井離鄉的流民群體,雖然嫉妒他人的財富,但也並不吝惜……

本應用來*他們的武力,由於忙於內部糾紛,根本無力維持治安。在這種混亂不安的時代,事情越來越脫離軌道了。

㊣孝心的計策(1)

他家住在中村。生父叫木下彌右衛門,曾是織田彈正忠信秀的部下。

天文二年時,日吉的父親在同三河的鬆平清康的一場戰爭中,右腳骨折,從此不能奉職,引退回中村成為平民百姓。後來又患上了肺結核,整整度過了兩年的病榻生活,於三年前的正月初二離開人世。遭此不幸的妻子帶著阿滿和日吉兩個孩子終年過著朝不保夕、忍饑挨餓的生活。

村裡的人們見了不忍,便讓竹阿彌做了木下家的贅婿(即日吉的第二個父親),然而,繼父的身體也不太健康。

繼父竹阿彌也作為司茶者侍奉織田信秀,但由於身體不好請假回村了。

儘管如此,家裡還有些微薄積蓄,竹阿彌用那筆錢將木下家抵押出去的田地贖回。自己和妻子一起去幹農活,教茶道、花道,總之,一度擺脫了飢餓。

從那年秋天開始,竹阿彌全身關節疼痛,時好時壞。

日吉的弟弟竹五郎(即阿竹)出生那年,戰禍接連不斷,農田被接連踐踏,一片荒蕪。

正像仁王說的那樣,日吉家已經斷糧,媽媽、姊姊在用僅有的一點稗子加乾菜末做的稀得都能照臉的菜粥充飢。

當天夜晚,日吉回到中村自己家時已經八點多。

村子裡一片黑暗,死一般的冷寂。慘遭無情洗劫後的恐怖氣氛尚未消除。時而聽到遠處的犬吠,因此更讓人感到陰森可怕。

日吉站在家門口時,才發現自己回來得太晚了。

(日吉心中感到惶惶不安,一定會……)

他看看手中提著的禮物——馬肉,忐忑不安的心情隨之煙消雲散。他獨自齜牙笑了笑。

對日吉來說,今天是有生以來最開心的一天。

流民進村時,他嚇得兩腿直哆嗦。當看到他們搶劫的目標並不是日吉、仁王這樣的窮苦人家時,便放下心大膽起來,而且產生了尾隨流民看個究竟的想法。他想親眼仔細觀察他們究竟都幹些什麼勾當。

他獨自去有點膽怯,於是邀稻葉地大寺守墓人的孫子仁王做伴。

起初他們還有點膽戰心驚,但走近一看,流民好像並不可怕。自認為膽量超群的日吉,好奇心更加強烈起來。

日吉、仁王親眼目睹這家一向專橫跋扈的老爺跪伏在地、低三下四的醜態。看到那家的主人主動打開衣櫃取出衣物和錢財。他們親眼看到某一家的兩個女兒像鼴鼠一樣躲藏在白薯窖裡。有的人家怕驚動流民而把狂吠的狗勒死,有的人家被迫用大鍋為流民燒飯。有的家裡被流民的泥腳踐踏得一塌糊塗。

如果不親臨現場,是不會知道流民的所作所為的。因此,日吉和仁王提心吊膽地仔細觀察著。當看到一夥流民越過萱津勘次長晴宅邸的柵門時,不由得驚愕不已,忘魂喪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