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的站起來,大閨女打小心就大,可真沒想到她真能幹出這種事。不過都是她的孩子,她捨不得過分苛責。
「梅啊,就應下吧,多點少點日子還不是一樣過。」
「娘,這些年我過的什麼日子你還不知道。」蘇明梅眼眶紅了:「公公一變天就犯病,我在地裡忙一年,掙來的錢還不夠還他賒欠的藥費。王繼周你想當大孝子,我可不想再繼續奉陪。春江賓館那事別再提,以後咱們橋歸橋路歸路。」
撩下這句話,她抓起鋼筆簽下名字。蘇明蘭上前扶住姐姐,蘇明竹心疼的看著妹妹:「這些年真是苦了明梅,往後就好了。」
眼見蘇家圍城一團,安慰著苦主蘇明梅,王曼隻剩冷笑。
仰起臉她天真的說道:「爸,我明白了,原來媽媽受了那麼多苦。怪不得從我記事起所有好吃的都得讓給她,她剩下才輪到我們。」
稍提起愧疚之心的王繼周也想過來,明梅那脾氣怎麼肯吃虧。往常爹的藥錢都是從他和閨女那份中摳出來,明梅的幾乎沒動。而她也真能狠下心,一個人吃肉煮雞蛋,趕時的新衣裳從不落一件。寧可拿出所有的積蓄去打泉水村獨一份的仿古紅衫木大衣櫥,也不肯多花一分錢給瘦到脫形的閨女買點好東西補補。
最可恨的是,當時他竟然信了曼曼身子弱長不胖的鬼話,當了十幾年傻子和瞎子。如今跳出是非圈,看明白後他更是追悔不已。
提筆簽下自己名字,他保證道:「再也不會這樣了,往後爸會讓你穿上好看的新衣裳、頓頓吃肉。」
王曼點點頭:「嗯,我相信爸。」
張建國垂頭蓋章,心中萬分慶幸自己媳婦老實。蘇明梅以前可沒少在外麵裝夫唱婦隨,沒想到內裡卻是這幅嘴臉。
再抬頭時,他已是滿麵笑容:「事情都過去,兩家雖然親家做不成,可往後還是朋友。」
雙方僵硬的站起來,王曼推回手邊的杯子:「媽,孔融讓梨我也懂。這個還是讓給表姐吧,省得再麻煩你進城去給她買更好的,畢竟小的得讓著大的,而不是麻煩大的。」
她麵上始終掛著笑,不帶絲毫不情願。這份坦然嚴重傷害了蘇麗麗高高在上的玻璃心,表妹家那麼窮,大姑父窩囊、大姑更喜歡她,王曼憑什麼不在她跟前低頭哈腰。
拿起杯子她直接扔過來:「你不要的破爛,我才不稀得要,收回去!」
王繼周一把抱起閨女,側腰擋住杯子撞擊,瓷杯落地摔成一地碎片。
「麗麗。」蘇姥姥剛想說話,蘇明梅皺眉看過來:「曼曼躲什麼,麗麗好心讓給你。都是小孩子扔著了又能怎樣?你接著就是,現在白瞎一隻好杯子。」
泥人尚有三分土性,王曼隨手抓起辦公桌上的墨水瓶:「表姐不是喜歡寫鋼筆字,張叔叔的墨水特好用,你試試。」
隨著話音她直接扔出去,墨水瓶砸在蘇麗麗胸口,本就不緊的瓶蓋鬆開,噴了她一身。
揉揉腰,王繼周皺眉:「麗麗躲什麼,曼曼好心送給你。她這麼瘦沒多少力氣,就是扔著了又能怎樣?你接著就是,現在白瞎一瓶好墨水。」
聽到父親補刀,王曼也不想多跟個孩子一般見識。吹了吹協議書上的大紅印泥,她踮腳放到父親的上衣口袋裡。
「爸,這個可得放好。」
「浪費張書記一瓶好墨水,真是對不住。英雄墨水是吧,咱們村還沒得賣,你看我還鴕鳥的行麼?」
張建國被王繼周一聲尊敬的「張書記」喊得心花怒放,忙從抽屜裡掏出一盒新的。趁著這空當,王曼也將墨水瓶掃到垃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