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驀地瞪大眼,不敢相信顧氏先前的咄咄逼人,甚至不惜以方家在寧江的生意相要挾,竟然是為了這樣一個可笑的理由!她難以置信地盯著顧鋒寒,他眸子裏漾著一絲得意,就因為這樣可笑的理由——她付出了五年心血的方圓,他不過動動手指頭,就這樣輕易地提起放下,顧鋒寒唇角微微勾起一個殘忍的弧度:“我還想知道,要用怎樣的價碼,才能讓方非盡放棄你。”
“你真是不可理喻!”蘇晚憤然至極:“我知道你們顧氏財雄勢大,反正這個圈子就是這樣的了,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可我沒想到你居然這樣不可理喻!這種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把戲,你玩起來覺得很得意是嗎?”
顧鋒寒微微皺起眉,雙眸裏閃過略帶痛苦的光芒,難解地看著她,蘇晚毫不示弱地回瞪著他,伸手去拉他背後的門把,示意他讓開擋住的路。顧鋒寒定定地盯著她,似乎想揭開她這一身的偽裝,半晌後他臉上忽然露出狡黠的笑容:“蘇晚,你怎麼這麼多年還是這麼強?經不起人一點點激,剛剛還以為你這麼多年也該學聰明一點了,誰知道……一點沒變,還是老樣子。”
他一臉揶揄,帶著一點捉弄得逞後的壞笑,就和……就和他第一次設計牽她的手得逞後的笑容一模一樣。
“你——,”蘇晚頓時想找個地洞鑽下去,她怎麼又忘了,他們昨天才剛剛重遇,而顧氏對方圓的收購已經談了快兩個月了,他不過雲淡風輕的幾句話,就讓她差點以為,以為——以為他在吃方非盡的醋?她漲得滿臉通紅,別過頭不願意看他那得意的笑臉。
心中又升起一絲莫名的惱怒,他這算是什麼意思?
昨天,昨天他見到她,一句招呼也沒打,一個解釋也沒有,好像不認識她一樣;今天,今天竟然又玩這樣的把戲,讓她以為他對她餘情未了,而她居然差那麼一點點就要信以為真了!
她抓在門把上的手用上了勁,借以提醒顧鋒寒不要擋路,顧鋒寒又帶著那麼一點邪邪又孩子氣的笑容:“生氣了?”
那口吻,好像他們還是在五年前一樣,好像他們……還是在沒有認識孟涵的那個時候一樣。
“你總是這個樣子,”他的口吻似乎帶著些許懷念,“這麼倔強對你又有什麼好處呢?我還記得你讀大學的時候,你們係一個教授騷擾你的同學,你想盡了辦法讓那個衣冠禽獸知難而退,結果你因此失去保研的資格……”
顧鋒寒略帶些惆悵地回憶著過去的事,那樣的聲調那樣的表情讓她不禁怔忡起來,原來他還記得這麼多事情,原來……
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同班的女生被無良教授騷擾恐嚇,被她無意中發現,憑著一股子倔強為她出頭,結果被該教授倒打一耙,失去保研資格。她和教授在學院領導前對質,而那個她維護的同學卻畏畏縮縮不敢為她舉證——雖然事後真相大白,無良教授被停職處理,學院領導也為此事向她表示歉意,她卻寒了心,轉而考GRE準備出國留學。
如果他們沒有一起去費城,她就不會認識孟涵……
“過去的事情還提它做什麼,”蘇晚局促地笑笑,試圖緩解在他麵前的尷尬,顧鋒寒卻無視她的局促不安,自顧自地回憶道:“我還記得你那個時候就像個小瘋婆子一樣,聲情並茂地向我控訴你們係那個教授有多麼禽獸;後來你那個同學軟弱怕事,你又氣得跳腳,發起脾氣來差點把我踹殘廢了……”
“這麼久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記得了你還記得這麼多做什麼!”她急急地打斷他的話,用力地搖搖頭想拋掉這些纏繞了許多年揮之不去的回憶,擠出一絲極勉強的笑容:“方圓天地的事情,我知道我沒有立場來勸你什麼,如果你堅持這樣,我也無話可說,以後有機會再見!”她伸出手去示意他讓開路讓她離開,然而她顫抖著的右手卻出賣了她此時此刻的慌亂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