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鋒寒無奈地笑笑:“你要知道,我有很多事情要處理的,昨天晚上我才從香港回來,你覺得我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時去和策劃人員商討他們對這個項目的創意和看法嗎?”
“那麼——你就可以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這樣毀掉夢澤鎮嗎?你怎麼可以……那也是你生活過的地方,我相信以你的,以你的眼光,一定比我更會分辨,什麼樣的方案才能長遠持久地向世人展示夢澤鎮的魅力,不是嗎?”
蘇晚的聲音在這一刻顯得格外軟弱無力,顧鋒寒……怎麼可以這樣,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一個過度開發的商業計劃被通過,然後付諸實踐,難道……難道在他的眼裏,所有的東西,都不過是一件商品嗎?他生活過的如同世外桃源一般的夢澤古鎮,他和她曾經無暇的感情,一切的一切,都隻是一件商品嗎?
如果他真的變成了一個這樣的人,她……還有辦法,阻止這個計劃的實施嗎?
他真的……變得這樣陌生了嗎?
“方非盡為什麼不知道你在費城大學讀書的經曆?你的履曆上沒有寫嗎?”
顧鋒寒話鋒陡然一轉,問起另一件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蘇晚一愣,局促笑道:“反正也沒有讀完,何必拿出來讓人笑話。”
“原來……對他,你也不是全然坦白啊……,”顧鋒寒輕哂一聲,突然變得刻薄起來:“看來這位方大少在你心中,也不過如此。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
“以為你不肯轉投顧氏,是要背水一戰,和他雙宿雙飛……原來,也不過如此。”
蘇晚又一次深呼吸,告誡自己不能在此時此刻和他翻臉,他剛才答複自己的話,正是自己前幾天用來搪塞他的種種理由,不過時移世易,那時候是他要她留,她不肯,現在……卻要換成她求他了。
她苦笑一聲:“顧總對我的私事,也這麼有興趣嗎?”
“是。”
“啊?”
顧鋒寒一字一句地回答她:“你問我對你的私事是不是有興趣,我回答你,是。”
“顧總不是要和我們這種小人物開這樣的玩笑吧?”蘇晚自嘲地笑笑:“一期方案中對夢澤鎮的開發計劃,真的……沒有轉圜餘地了嗎?”
“不過是一個草案而已,根本算不上最終方案。”
“是……嗎?”蘇晚艱難地擠出問話,自從她再遇到他,他就這樣的怪了,上一句話這樣,下一句話又那樣,揪著人的心,一會兒在天上飄,一會兒在油鍋裏煎,也許在他這樣地位的人看來,這樣輕易地左右一個人、一個地方的命運,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比如現在這樣……先用她搪塞他的話來讓她難堪,接著又伸出一枚誘餌——他真的,不是又在和她開玩笑嗎?
他到底……哪一句話是真,哪一句話是假?
“我約了人今天晚上在鑒心明珠打桌球,你要不要一起來?”
“……謝謝顧總。”
他有留給她拒絕的機會嗎?
他根本拿準了她不能拒絕。
鑒心明珠,桌球VIP室。
淩千帆和顧鋒寒都是美式普爾的高手,也許是因為還年輕,他們不像上一代人那樣喜歡到高爾夫球場彰顯品位,而是隨性地去去健身房,打打網球,遊遊泳,甚至連這種流行於街頭酒吧的美式台球,兩個人也是樂此不疲。方非盡是淩千帆開車載來的,沒想到竟在這裏看到了蘇晚,詫異地望著她說不出話來。蘇晚亦是十分尷尬,趁著顧鋒寒開球的時候向方非盡解釋道:“一言難盡,有空再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