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毛主席說過,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都是耍流氓。這樣算下來,我已經耍了三年的流氓,並企圖一直這麼耍下去,如果可以的話。
《和夏莫的500天》這部電影當中傳達的思想給我提供了理論參考:主人公夏莫覺得,假如兩個人覺得在一起很快樂,有類似於“愛情”的感覺那就在一起,但無需拿所謂的“愛情”將兩個人套在一起,並締結成被世人定義的某種關係,為此,感覺墜入愛河人對彼此雙方都有一種專屬和占有的潛在意識,從而巴望形影不離,進而爭風吃醋、雞飛蛋打、叢林鳥散……
或許我描述的有些混亂,但基於這些描述我想說明一點:男女在一起時的那種關係不一定就得稱作愛情,之後也不一定非得結婚。這是我和伊擇莉認識三個月的時候偷偷達成的共識。
伊擇莉是我的女朋友(基於上述觀點,我還在稱“女朋友”是因為暫時還沒找到替代的詞)的名字。伊擇莉和她姐姐伊擇琴的名字是她爸伊凱寶的得意之作,取自伊凱寶選擇伊擇莉的老媽吳琴莉的意思。我有一次看見她們家的全家福照片上有四個金色大字—“伊擇琴莉”,我不得不佩服現在臃腫肥胖挺著個大肚腩的伊凱寶在80年代初能玩得這麼深情和浪漫。
認識伊擇莉是我這一生當中做過最為瘋狂的事。那天,我在之前的一個廣告公司剛剛混滿三年,並且良心發現到爆裂,所以準備隨便找個借口跟老板鄭庭秋大吵一架,然後甩手走人,可是後來事態發展到不大受控製,我和鄭庭秋吵過界了,由口水戰演變成了拳腳之戰,我抄起身邊的掃描儀準備撐撐場麵,嚇嚇那孫子,誰知圍觀的那群仆街沒個上前抱住我,我舉著掃描儀怔了老半天尷尬得要命,最後雖然沒往下砸,但鄭庭秋說我性格暴烈,心理扭曲,勸我離職,我心想正中老子下懷,但後來聽說被勸離職的不隻我一個,還有打架那天圍觀的那群仆街,理由是,同事行為衝動不以阻止,缺少基本責任感,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我想,雖然這麼說,鄭庭秋估計發現他們那群仆街巴不得那天被我砸死,然後揭杆起義,搶了他的那些鼠標鍵盤之類的固定資產給分了。
那天下午向鄭庭秋表明了悔意辦完離職手續之後已經八點多鍾,我騎著電動摩托車載著一半輕鬆一半迷茫在街上慢悠悠晃蕩,三年了,第一次下班時還能看見街上那麼多人,心想那所謂的廣告公司真他媽孫子待的地方。快到澱意路口的時候我發現前麵一群啤酒蓋在那查摩托車,我趕緊掉頭回走,就聽哐當一聲被一輛黃色現代跑車給撞上了,所幸路口這地方,大多車輛都開較慢,要不然我這三年的工作結束了,指不定我快三十歲的生命也要結束了。心想沒事就算了唄,本來就害怕啤酒蓋查我摩托車,這一撞更惹他們注意了。我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往回頭一看,這下好了,我後邊真給我堵成車水馬龍了,不過水不流馬很肥,心裏一緊張趕緊扶起車就想閃,可剛坐上去胳膊就被一人給拽住了,我心想怎麼著我沒讓你陪我摔傷的醫藥費,你還想讓我陪你車不成,剛想發作,回頭一看,居然是一美女,她不由分說,一個勁地把我往她車駕駛座上拉,把我按在座椅上之後又跑過去坐在我的摩托車,本想起身問她想怎麼地的時候,就見幾位衣著炫麗的啤酒蓋從正麵走過來。
啤酒蓋們讓我吹了氣發現沒什麼大礙,兩位十分自覺地站在馬路中間指揮交通,另位兩位領著我們倆趕緊把車子開到一邊協商處理結果,我先把車子開到一邊,那女孩拖著我的摩托車艱難地跟上來,那兩位啤酒蓋同誌告訴我,不管怎麼樣責任在我,因為我是汽車,人家是摩托車,我心想這不對我有利嘛,脫口就說,那我陪她兩千塊錢吧,並假意問那女孩,您看呢?沒想到她挺痛快,一口答應,可兩位啤酒蓋同誌讓我當場把錢給她,估計怕待會他們走了我會不認賬,我給她使使眼色,意思是咱先這麼演著,到時候把錢還回來,可她完全不理會,直接把手伸過來,得意地要錢,我把剛領的工資交給她,兩位啤酒蓋同誌看罷打算走人,我看他們一走,打算向那女的把錢要回來,兩位啤酒蓋同誌走著走著估計總覺得有什麼事沒處理完但又想不起來,走到約麼三十米處時,其中一人拉著另一人又走了回來,對那女孩說,不對啊,你這是摩托車,不知道現在N市禁摩嗎,把車鑰匙拿過來,我們得依法沒收。
那女孩見我車被拖走,便走到我麵前說:唉,不好意思,害你摩托車給查了,見我不出聲又說:唉,剛謝謝你哈,我剛喝了點酒,被他們查到就完了!
我看著那兩啤酒蓋同誌就那麼把我車拖走,心裏一肚子火沒地方撒,又看她把這歉倒得風輕雲淡,就對她凶了一句:唉,唉什麼唉,我有名字,把我那兩千塊錢還給我!
誰知她比我更凶:鬼知道你叫什麼名字,我看你剛給我頂了包的份上才這麼低聲下氣地跟你說話,本來就是你自己亂調頭撞我車上,撞壞我的保險杠,還擦壞我的漆,誰要你那兩千塊錢,拿去!說著把錢遞到我的跟前。
我接過錢,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想想好像也是我不對,底氣不足,加上麵前一美女所以也就隻能算我倒黴,心裏突然就悲哀到極點,今天這狀況也算是禍不單行吧,雖然某件事是我自作孽。隨後從兜裏掏出煙,一個人沿街走著,剛走一段聽後麵的車不停地按喇叭,弄得老子心煩意亂,心想你媽的有車了不起啊,老子又沒擋你道,我沒回頭,隨手朝後麵的車子豎起了中指,這下挺過癮,有本事下車打我啊,我當時就是這麼一副基地人彈不怕死的樣子,誰知那車喇叭倒是不響了,咻——地一聲橫我前麵,我一看還是那黃色現代,心想按你那姿色也就一傍大款的,在老子麵前橫什麼橫。雖然這麼想,心裏還是有點虛,一來那女的挺凶,二來,我那中指豎的……誰知那女的從車裏探出頭來,麵帶笑容地問我:帥哥你家住哪啊,我送你回去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