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朝夕看到我們,幾步走了過來,樂道,“啊,終於是趕上了。”
“夜朝夕!”我上前幾步,想要抱住他,礙於薑卓在身後,隻是扯了扯他的袖子,“夜朝夕……夜師傅,你終於肯出現見我了。我張王榜滿天下地找你,你都沒看見嗎?”
夜朝夕轉了轉眼珠,“看到了,故意不見。要不是聽人說,土豆有了小土豆,修書難得睡不著,我是不會出現的。”說著,他看向我的肚子,勾了勾嘴角,“小土豆,我是師祖爺爺!”
隨後趕來的泥鰍糾了糾額頭,悶悶地說,“夜夜,我跟你同齡,你不要把自己喊得這麼老好不好……”
薑卓笑了起來。夜朝夕輕敲著竹杖,也是朗聲大笑,一時之間其樂融融。
王鵬樂嗬嗬地張羅了一間空屋子讓夜朝夕住。晚上用過晚膳,我特意向薑卓討了半個時辰,跑去找夜朝夕閑話。
我去的時候,夜朝夕正俯身搗弄桌上耷拉的鮮花。他竭力想把花株扶正,可花朵還是低垂下來,掉了一桌的花瓣。我走到他身旁說,“我可不記得師傅這麼有愛心的。”
他揚了揚眉毛,“上天有好生之德。都是要做娘的人了,就不能成熟一點。”
我笑著扯住他的衣服,“那是師傅沒有教好。”
“我怎麼沒教好了?你除了搗蛋,就沒用心學過!”他在桌子旁坐了下來,聽我詳細地訴說了編纂大典的過程中遇到的種種問題。我添油加醋,誇大其詞地把苦難艱辛說得空前絕後,臨了,還把文部眾人都叫苦不迭,身體抱恙的現狀說與他聽。夜朝夕稍一思忖,便說,“你好好休息,為師來想想辦法。”
半個時辰過得很快,若我再不回去休息,薑卓必然會來逮我。我隻能起身告辭,但還是好奇地問,“你怎麼突然會來?”
夜朝夕靠在桌子上,闔上眼,“問你的好夫君去。居然派人一路追查我派去給你送書的‘老弱病殘’,還把你的情況托一個囉嗦得能載入史冊的人寫了滿滿三十頁紙。”
我笑道,“一定是泥鰍對不對?”
他一本正經地問,“那小子為什麼不去出家念經,普度眾生?三十頁,整整三十頁!”他夢魘般搖了搖頭,轉身向床榻走去。
本來當前的局勢很是緊張,因為涵穀府有被四麵的州府包抄的趨勢。劉玄知遲遲沒有來見薑卓,在我看來,形勢並不明朗。但隨著與和國的死結打開,夜朝夕的到來,我的心忽然就安定了下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三月來到,巡狩禮被安排在數日之後。就在所有人認為在當前的局勢下蒼王不會出席的時候,薑卓決定如約前去,而我執意隨行。
“阿寶,你不能去。”薑卓拒絕,泥鰍也說,“王妃,你的身體最重要,有我陪著王,不會有事的。”
我不妥協,“不行!此去凶險,你把我留在無冶,我也不會安心!”
薑卓變得嚴肅了起來,“阿寶!顧禦醫的囑咐你都忘了嗎?”
“卓,你是了解我的。當初在燕塘關上,不是你把我送到他的身邊嗎?既然是夫妻,就要共同去麵對所有的一切。我答應你一定很小心,好不好?求你了!”我抱著他的手臂,搖了搖,他看向泥鰍,泥鰍輕輕地點了點頭。
薑卓這才說,“那這幾日不要再跟著你夜師傅去觀月書院了。聽顧禦醫的吩咐,好好休息,養足精神。”
“可是……”
薑卓皺眉,“戚阿寶,這是我最後的底線!”
“好吧。”其實我承認自己很懼夫,非常。
作者有話要說:某煙一向奉行十二點政策,被嫌棄了麼?望天……
巡狩禮(二)
引注《昊天大典?國史》:巡狩禮,為天朝每年開春舉辦的王家儀式。地點選於王家圍場,巡狩禮舉辦之時,全國三十個州府的知府、提督,以及有名望的王宗貴族都會到場。是國王視察分布於全國的軍隊操練以及各方向王宣誓忠誠的重要儀式。
巡狩禮本來不允許女眷參加,但當前的情勢下,薑卓也就破例帶我前去。“何況不允女眷參加,是在昊天律沒被我破壞之前。”我這樣安慰薑卓,口氣頗為得意,可他似乎並沒有很滿意我的說辭,反而輕拍了我的臉一下,搖了搖頭。
這次泥鰍也坐於馬車內,我們不能表現得過於親昵,所以我隻能用目光粘著薑卓。他在若無其事地看書,有時實在被我看得沒辦法,就回看我一眼,伸手摸一下我的頭。
馬車外是夾道的白楊林,密密麻麻的樹幹層疊著伸向遠方。一整片剛露出新芽的白楊林籠罩了層熹微的晨光和薄薄的輕霧。泥鰍坐在我的身邊念念有詞,我湊近想聽,他卻閉了嘴。
“泥鰍你在念什麼?”我好奇地問。
薑卓笑著說,“他啊,在把呆會要說的話刪減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