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在晴好的日光下,在煙霧騰騰的廚房裏,石嬸開始孜孜不倦地教誨我,什麼好人家的女兒還是要以生活為先,什麼貧賤夫妻百事哀,什麼好感情比不過熱饅頭,我雖然對她腦子裏麵古古怪怪的想法很難理解,但還是耐著性子聽完。因為她對於“無家可歸,需要借宿幾天”的我們,給予了極大的關心和熱情。
“男人很容易變心的,尤其你們家那口子,長得那麼英俊,那麼魁梧,在我們這種窮鄉僻壤的地方,最受姑娘歡迎了。”石嬸拉著我的手,嚴肅認真地問,“他背著你,去過那個地方沒有?”
我完全跟不上她的思維,隻能愣愣地問,“什……什麼地方?”
“哎呀,找樂子的地方啊,我們家那位前科累累!”石嬸開始唉聲歎氣,“你平常就要注意啊,千萬不能讓他有任何機會背叛你!男人心,就像天邊的雲一樣難以捉摸呢!”
我無奈地笑了笑,聽到門口那裏傳來了幾聲嘈雜的響聲,“石嬸,外麵怎麼了?”
“八成是官兵又來收稅了,作孽喲,不知道什麼稅一年四季,天天都收不完的!”石嬸把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匆匆向外走去。不一會兒,就傳來石嬸恭的聲音,“官爺,您來了?快請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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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裏麵響起了很多淩亂的腳步聲,然後是倒茶水的聲音,我走到木窗子前麵,向外看去。隻見一個精瘦的軍官一邊喝著石嬸端過去的大碗茶,一邊打量著院子裏麵很肥的幾隻母雞,狀似不經心地問道,“家裏做什麼買賣啊。”
石嬸連忙回答道,“瞧您說的,窮苦人家,能有什麼買賣?養點雞,打點獵,勉強維持維持生活。”
軍官伸出大拇指,向上指了指,佯裝歎氣道,“上頭交代收稅,你隨便拿點出來,我好交差,你也安生,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明白,明白!”石嬸躬著腰,連忙伸手進袖子拿錢。
我看著那軍官得逞的笑容,輕輕推開門走了出去,喊道,“石嬸,等一下。”
一院子的人都向我看過來。幾個膽子大的官兵還走近幾步,圍著我團團轉,“喲,這個小娘子好精致啊!想不到這窮鄉僻壤,還能撞到這麼美的……”
“嘖嘖,看看這皮膚,用吹彈可破也不誇張啊!”一個官兵說著就要伸手過來。
我淩厲地看向他,嚴肅地說,“昊天律第七十五條,光天化日之下,有傷風化者,罪同偷盜。不知道你們的行為,鬧到官衙去,官府會不會判定為有傷風化呢?!”
那幾個官兵被我突然拔高的聲調嚇了一跳,聽清楚我說的內容之後,紛紛被震住。那邊的軍官把碗狠狠地摔在石桌上,站了起來,“看不出來,還是個讀過書的,還知道昊天律。你知道這是哪兒麼?這兒是龍溪府!龍溪府的知府知道是誰麼?昊天最年輕的狀元,甚得陛下和王妃賞識的沈晴暖大人!你們得罪的起麼?我們這是替天辦事,打哪兒冒出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石嬸連忙上前來拉我,低聲勸道,“七嫂,別賭氣別賭氣,官家的人,我們平頭百姓惹不起的!”
這裏是龍溪府?是晴暖的轄區,晴暖怎麼會讓手下的人如此魚肉百姓?我剛要說話,院子裏柵欄的門被推開,是石叔和薑卓打獵回來了。薑卓把獵物都交給石嬸,淡淡地掃了一眼院子裏的幾個官兵,看向我,“怎麼了?”
我走上前,挽住他的胳膊,低聲說,“他們來征稅,可現在根本不是收稅的季節,你知道的比較清楚,快治治他們。”
薑卓點了點頭,幾步走到了軍官的麵前。我曾經見過他震懾千軍萬馬的威力,對他能把幾個官兵嚇得連連後退的本領自然毫不奇怪。那個軍官有些心虛地狡辯,“你……你們知道什麼!天都下達放權令,要……要還農於民……我,我們大人……為了民生……就就……”
“一派胡言!昊天律規定一年稅四時,春時征茶,夏時征漁,秋時征農,冬時征商,何時更改過?稅是稅,農是農,你們知府大人教你們如此混淆視聽嗎?!我隻要一紙訴狀告到監察禦史那兒,不管你們的知府大人是不是陛下眼前的紅人,這玩忽瀆職之罪,是要掉腦袋的!”薑卓重重地一甩袖,把一幹人等說的一愣一愣的。軍官咬了咬牙,顫著聲音問,“你……你到底是誰……怎麼會知道……隻有,隻有高官和天家才知道的稅令……”
薑卓冷哼一聲,“你們不用知道我是誰。最好馬上從這裏消失,以後也不要借著收稅和知府的名目,經常來騷擾百姓。經營一方土地民生非常不易,不要因為你們知府品性純良,就起了利用之心,你們可知如此招搖撞騙,若被禦史台參上一本,他的前程就都毀了?”
軍官咽了咽口水,擔心地問,“真真……真有這麼嚴重?”
“不信你可以試試。找到一個好長官也不容易,這點你們都比我清楚,好了,不送。”薑卓揮了揮手,一院子的官兵立刻撤了個幹淨。我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