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一場,別怪我這個當兄弟的沒提醒他。國公府後院兒的女人雖然傾國傾城,各個出眾,但哪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尤其是陳悅兮……前朝公主,帝王遺珠。居然心甘情願的在他身邊服侍了十多年。想到她費盡心機軟語溫言,最終將自己的玻璃秘方和各種火器彈藥配方掌控在手中,君少優不覺一笑。

莊周以為斬斷了他所有的羽翼,逼得他自殺便可以高枕無憂。卻不知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如今……

他會在黃泉路上,親眼看著莊周用大褚王朝為他陪葬是。

修長的十指毫不猶豫的握住紫檀木托盤中的白綾,君少優滿麵春風的說笑道:“藏鋒壺和百煉鋼都是經由我手研製出來的。我君少優自詡聰明一世,可不想死在自己弄出來的東西上。就讓這條白綾陪我走最後一段路吧。”

雖然,想要置他於死地的新帝莊周也算是他一手捧出來的。

頓了頓,又向一旁的平陽說道:“我君少優一生愛美無數,最終死在美人合謀之下,也算我咎由自取。我死以後,你不必傷心也不必介懷。就像你說的,終究是我先對不住你們。所以不論我死後何種情形,總會保住你們幾個安然一生。也算是我君少優的一番心意。”

言畢,如月鏈般的白綾繞過亭子上方的橫梁垂下,君少優將白綾兩端結成死結,然後套在脖頸上。腳下用力一蹬——

仿佛被人瞬間攢住了脖頸,呼吸變得極為困難。君少優的意識變得迷糊昏沉,周圍的景象開始模糊不清。

眼前變黑的瞬間,君少優仿佛看到了他生平最難纏的老對手跌跌撞撞的跑進來,向來最重儀表的他衣衫淩亂,發髻斜歪,英俊無鑄的麵容滿是驚慌駭然。

君少優徒勞的張了張嘴,無聲的問道——

永安王莊麟,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第二章

第二章奉旨成婚

永乾二十九年,夏末。

月色如銀。清風徐徐,宛若情人的手輕撫著仲夏的夜色。二更的梆子剛剛敲過,城內宵禁的武侯正一隊隊的行走在永安城內大大小小的主要街道上。整個永安城陸陸續續陷入了黑暗寧謐,坊門一關,裏坊倒是漸漸熱鬧起來。

就如白日裏喧囂驚惶了一整日的護國公府,依然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巨大的燈燭燃燒,落下滴滴蠟淚。護國公君瑞清端坐在榻上,麵沉如水。他的目光直勾勾的盯著矮幾上端放的一卷聖旨,神色凝重。

半日無人開口,堂上的氣氛越發沉重。國公夫人鬱鬱的歎了口氣,沉聲問道:“思量許久,國公可有法子了?”

君瑞清冷哼一聲,滿麵木然的說道:“還能如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今陛下不過是想把我的庶子嫁給永安王為妃,認真論起來,還是我們家高攀了。自該感恩戴德,謝主隆恩。何況……”

君瑞清思量再三,終究將後半句話吞入口中。

國公夫人冷笑一聲,心裏自動自發的接道:“何況永安王深受陛下看重,如今又不顧祖宗禮法,主動向陛下求娶國公府庶子。他既然能說動陛下親自指婚,必然是抱著誌在必得的心思。他君瑞清不敢抗旨不遵,也不想與軍功赫赫的永安王交惡。唯一的辦法隻有順水推舟,將君少優嫁到永安王府。”

不過是一個庶子罷了。無才無德,性子也不見得有多好,隻是長了一副空皮囊,竟然能迷得永安王不顧祖宗禮法宏圖大誌毅然求娶,果然是那賤、人調、教出來的種。

國公夫人抬手用繡帕擦拭了一下臉頰,掩去眸中j□j裸的嫉恨。“那柔然怎麼辦?她今年都十七歲了,一直仰慕永安王風姿——”

“這種話也是你這個當母親的能說出口的?”君瑞清聞言大怒,直接訓斥道:“不過是個黃嘴鴨子大的姑娘,知道什麼仰慕不仰慕的。成日裏把愛慕男人的話提在嘴邊,你是個當母親的。既然知道她到了該議親的年紀,就應該有些成算。讓她多讀讀《女則》一類的書收斂收斂性子。或者平日裏好好教導的她出彩一些,也不至於到了如今貽笑大方。”

國公夫人有些不滿的皺了皺眉,神色略冷淡的說道:“這有什麼貽笑大方的。永安王少年聰穎,戰功赫赫,永安城內愛慕他的女子多了去了,也不獨咱們家柔然一個。如今縱使要笑,大家也是五十步笑一百步,誰能撇清了誰?”

頓了頓,又斜睨著君瑞清冷笑道:“不過國公爺有一句話說得對,我是沒能耐把大娘子教導的出格。比不上有人足不出戶的,還能挑唆著自己兒子迷的永安王神魂顛倒,不顧他是男子身份,毅然請旨求娶。認真論起勾引男人的絕活來,我還真不如她。早知如此,我當初就不該顧及著她是從勾欄妓坊裏頭出來的,把大娘子送到她身邊教養。如今,我也能當上永安王的嶽母,柔然也能如願以償。國公府更用不著丟人了。”

君瑞清麵色一滯,氣急敗壞的瞪了眼國公夫人,開口說道:“好好的說著教養女兒的事兒,你牽扯她做什麼。”

“怎麼,我堂堂國公府的正室夫人,還不配說個從勾欄院兒裏頭出來的姬妾了?”國公夫人索性撕開臉罵道:“既然能做出這樣的事兒,就別怕人說。果然是姨娘出身的下賤胚子,教導兒子也不說教出些好的來。竟弄出這種煙視媚行的醜事。堂堂七尺男兒,不思文可安邦武能定國,見天兒鑽營著怎麼嫁給男人,連累的我們國公府都丟了人。真不嫌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