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2 / 3)

南征以一種完全不同侵略結局的方式結束了。這一點讓所有的神族都感到非常不解。

但是,戰敗者麵臨的必然是被迫服從一些條件。例如從此以後再也不向九大世界封鎖消息、被迫與阿西爾部落持續貿易往來、被迫輸送原材料等等。同時,戰爭帶來的損失讓他們比以前更落後了,不論是軍事經濟還是城鎮麵貌都倒退了上百年。

一年後。

神族公歷,神賜紀元734年春。

還是早春三月,羽萱花就比以往提前盛開了。

太陽從海洋東方升起,建築的影子斜斜地蓋滿阿斯加德的街巷。陽光穿過了濃厚的霧,灑滿整片國土。密密麻麻的屋頂反射著陽光,街上的行人還很稀疏。

除去那些飛翔的龍,呢喃的鳳,在風中飄動的花瓣,這座空中之城像是一幅古老的油畫,永恆地矗立著。而下麵的暗之神界就像一麵暗淡的鏡,背對著光的世界,常年被籠罩在黑暗中。

花香牽動著溫柔的風,潮汐的回響從天邊傳來。

安安推著法瑟的輪椅,在初升的陽光中,緩緩走向帝都大道。

法瑟的眼睛已經看不見了。

按以往的發病案例來看,他最後會因為病毒擴散分包而漸漸失去所有的感官功能。當然也可能因為嚴重的病痛和心理的消極而提前死去,但如果他不死,在聽覺、視覺和味覺等等感官功能裡,視覺隻是第一個消失的功能。因為聽說外麵的羽萱花開了,在他的強烈要求下,安安終於答應把他推出去“賞花”,聞一聞花香。

自從羽萱花重新在阿斯加德盛開,帝都大道兩旁樹上的花朵就一年比一年艷麗,一年比一年旺盛。

幹枯的草叢又重新被春色染綠,冬季鷹爪般的枯枝已被銀綠花葉團團簇擁,隔著朝霧的像在和藹地對大地微笑。

蒼穹中蕩漾著春風,羽萱花的花瓣像星星一樣閃爍著銀點,在孤寂的晨曦中猶如大樹的淚光。

這一回法瑟並沒提前說過要來,帝都大道上還有一些稀疏的人影。

法瑟目無焦點地微笑著:

“安安,我好像聞到花香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正上方正有大把盛開的羽萱花。花瓣輕飄飄地落下,落在他蓋著銀線刺繡毯子的膝蓋上。

“嗯,花開了。”

安安的聲音很沉靜。

花開了,他再也看不見。雖然對他的王者之道完全不予苟同,但現在南征已經結束,他的承諾也快要兌現了吧。

其實一直不能理解自己對法瑟的不忍究竟是怎麼來的。雖然他病的很嚴重,也是注定會死去的人,但她才是第一個灰飛煙滅的人,不是麼?

大概是經歷過這麼多事,再次麵臨分別,除了疲憊她再也感受不到別的。

這時,法瑟“望”著前方說道:“你幫我摘一朵花好麼?”

安安摘下了一朵花,放在法瑟的手裡。法瑟反握住她的手,把她往下拉了一些:“來,過來一些,讓我幫你戴上。”

安安在他麵前蹲下來,還把他的雙手放在自己的耳朵兩側,以便他找到她兩鬢的發。

法瑟的麵容清而秀氣,一直帶著淡淡地微笑。他摸索的一會兒,幫安安把羽萱花別在頭發上:

“一定很漂亮。”

安安抬眼看了看那雙美麗卻失去了神采的紫眸,最終卻隻是低下頭緊緊閉上了眼睛。

其實,分離比人們想象得要快很多。

原以為還有很長的時間說很多的話,時間卻在轉眼間悄無聲息地帶走了所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