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金麵露為難:“可是皇上去了書房,回來若看不到奴才恐怕要怪罪下來了。”
李宜安急脾氣上來,直接彎腰抓著她的手臂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沒好氣的說:“本宮的婚禮就是這宮中如今最大的事兒了,你隻管跟著本宮走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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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宜安說的沒錯,雖然李琛不喜歡陳紀謖,但對這個姐姐也還算是照顧,宮中的一切事務就像她說的一樣,一切以大婚為先,作為駙馬的陳紀謖被迫忙的暈頭轉向,一直到成親當天秦金都沒再見過他。李琛把整個成親過程的統籌都交給了秦仲歡,說這個事兒的時候秦金也在場,她察覺到李琛在說這話的時候看著秦仲歡的眼神有點兒奇怪,但也說不上是什麼地方奇怪。
秦仲歡接了旨,前前後後的忙了好幾天,秦金也沒閑著,一直在跟陳國來的使者學習陳國的習俗,每天頭昏腦漲,真是度日如年的感覺。
三日後的傍晚,婚禮如期舉行。
秦金懷裏揣著一張滾燙的聖旨,穿上暗紅色的宦官服,頭發被束在腦後——嗯,是秦仲歡親手束的,當然不是當天早上,而是頭天晚上。於是秦金就帶著這個辮子靠著牆囫圇睡了一晚,第二天被宮女誇她頭發梳的格外整齊的時候,還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抽了抽嘴角。
饒是如此,被送嫁的宮人打扮一番的秦金出門的時候還是低著頭,一副小媳婦的模樣站在李宜安的轎子邊,說什麼也不願抬頭。
轎子一路從皇宮繞了三圈,確保每所宮殿門口都走了一個遍以後一行人才緩緩朝著含元殿開去。而秦金從頭到尾都低著頭,沉默不語很是乖巧的跟在旁邊。
李宜安有些緊張的攥著手中的錦帕,隨著行走的時間變長,她的焦慮之心更加明顯。
“小金子。”李宜安煩躁的叫了轎外的人一聲,掀開旁邊簾子的一角——外麵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但是因為她大婚的原因,每個宮殿的大門口都掛著紅色的燈籠以示喜慶,宮女和宦官們為了迎接這許久沒有遇到的大喜事,全部都打扮的花枝招展,拿出了最好看的衣服,帶了最鮮豔的首飾,臉上的表情比她這個新娘子都幸福精彩。
她們經過轎子旁邊的時候,紛紛都對轎子簾子後麵的她露出真心的笑容,在請安以後總是加上一句祝福的話,然後站在原地目送她的離開。
李宜安就這麼靜靜的看著,煩躁的心情竟然就這麼慢慢平靜了下去。
秦金在一旁跟著,看著她臉上的表情由焦躁逐漸平靜,最後眼神中露出不自覺地惆悵,她的內心也有點小感觸。
她抬起頭看著她,突然開口說道:“殿下且安心,娘娘若是在天上,見到殿下有個好歸宿,一定也會保佑殿下在陳國平安喜樂。”
李宜安一愣。
她沒想到,從賜婚聖旨下來那一刻她眉間就一直沒有散去的那一抹愁緒,最後竟然被這個女扮男裝的小太監看出來了。
她怎麼也想不到,就在數日之前,她還對嫁入陳國的事諱莫如深,對陳國人恨之入骨,可如今,她卻坐在轎子裏,她要嫁的人,是陳國的太子。
那個在知道她可能在火場中時,不顧一切想要衝進去的人。
對不起,母妃,孩兒不能遵守當年的承諾了。
秦金看她的樣子,忍不住感歎一句:“殿下您能解開心結真是太好了,奴才還真怕太子殿下襄王有夢神女無心,要竹籃打水一場空了呢。”
李宜安也露出了今晚的第一個笑容,她長得原本就如花一般,現在上了妝以後更加明豔,這個笑容一露,就連秦金都為之驚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