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粉色短發的小女孩笑著笑著,忍不住捂著胸口咳嗽起來,蒼白的臉上浮起了些微紅色。

“你受傷了!”

蘭聲細一打量對方,才發現那個嬌小的女孩身上帶著濃烈的鮮血味——除卻被創可貼包裹的雙手和被吊起來的胳膊,小腿上還有看起來非常可怕血肉外翻卻並無鮮血流出的傷口,“這麼可怕的傷!天哪,發生了什麼事嗎?”她說著,就已經伸手要去幫對方清理傷口。

“不用處理了,沒有用的啦……”

桃果笑著搖搖頭,捂著胸口痛苦地咳嗽完後輕鬆地拍拍身上的塵土,粉色眼眸眯成了好看的弧度,“我呢……有跟你說過命運的話題吧?我把自己的那份運勢分光了,於是就跑這裏來啦。你看這些上車的人,”那幼小的女孩伸出手去,指指那些麵色疲憊的新乘客——他們身上無一例外地都帶著種窒息一樣的死寂感,壓抑而晦暗,“他們是……我沒能來得及救出來的人。”

這女孩那雙早慧而易早夭的孩童才有的眼眸裏略微盈起了感傷。

“……到底發生了什麼?”蘭聲見此忍不住憂心地輕問。

“啊,坐在你對麵的人幹的好事。”桃果語氣十分輕快,“不過他現在再不能害人了,我很開心。”

說著蘭聲便順著她所指的方向望去,看見一個粉色長發粉色眼眸的年輕男人朝這邊招招手——

“小桃果說的話真讓人傷心。你也好我也好,都不過是一把利劍的兩麵。我們所有的人都生活在狹小的盒子裏,甚至直到老死都認為這是應當的處境。可是你不覺得這個社會有什麼出了問題麼?因為天生的缺陷就被輕易拋棄的人群,還有那些被排離於社會邊緣的人們……我討厭著這樣的社會,但這樣的社會正為大多數人所享受著。因此我覺得要追求更富公平與人性的幸福,在成功路上犧牲者巨是必須的。”

男人說著,笑容完美得就像用激光刀精心加工過的鑽石切麵一般,好看得讓人一見便覺那是個非常文雅優秀的年輕人——

“而你,我親愛的桃果,不想有任何人犧牲的小桃果……事實證明了,沒有人犧牲是不可能的。看你手上的鮮血……難道就比我少了嗎?”

然後這俊秀的男人微側過臉向蘭聲點點頭,嘴角勾起了常具有迷惑力的弧度,“呀,第二次見麵。東久世小姐還好嗎?那藥,應該已經失效了吧。”

“……!”蘭聲腦子裏頓時痛感大作。

“是你……不對!”想起來……快想起來呀!

這嬌小的女孩心頭頓時湧起了強烈的憤怒感。她猛地起身想要衝過去狠狠搖晃那人的領子問他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卻最終還是被劇烈的撞擊感擊垮了;在被桃果強拉著坐回座位上後,蘭聲痛苦地抱住了頭——

“我不想忘記,不想忘記呀!可是全都想不起來了……啊,好多水……”

黑發黑眼的小少女又哭又笑,她不住地伸手去抹自己的眼眶,卻怎麼也抹不幹那洶湧的淚水。

“東久世桑的傷複發了吧。”

桃果伸出還完好的右手搭上蘭聲的肩,“渡瀨的藥是強行把屬於別人的大量生氣打入生命力即將枯竭的生命體裏的,從本質上來說,這無異於飲鳩止渴。因為那畢竟不是對方甘願給予的、屬於她的東西……”

桃果看一眼對麵座位上那笑容優雅姿態閑適的男人一眼,稚氣的臉上終於浮起了清淺而篤定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