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傻乎乎點頭。
等被抱進浴室,浸入放滿溫水的大浴缸,傅冠雅才真正全醒。
原來,羞恥心是會漸漸壞死的……
想當初,她被剝光光,拖進浴缸裏,可是窘到很想死,恨不得把自己埋進水裏。
現在,竟還能舒舒服服,籲口氣、蹬蹬雙腳,去踢動水花。
反正,互表心意的那一天,更羞恥的事,都做光光了嘛……
「爺爺在你十歲左右收養你,可是,他跟你沒有血緣關係……」
浴球打滿泡泡,她幫他搓背。
他黑發微濕、微亂,不像工作時,梳整得一絲不苟,充滿威嚴。
這樣的田圻炎,起碼年輕五歲以上。
「對,他是我父親家族那邊,相識幾十年的老朋友。」
「所以,在你失去雙親時,把年幼的你領養回去?」光憑這一點,傅冠雅對「爺爺」印象超級好。
「之前有些事,因為覺得麻煩,我不想多解釋,當下用最簡單的方式敷衍帶過,例如,父母雙亡……」
「唔?意思是,你爸爸媽媽……」
「我母親確實已過世,不過,我父親還在。」
太不孝了,咒自己爸爸死。
「還在?!那他為什麼要把你……讓給爺爺收養?」傅冠雅不明白。
「因為,他的新家庭沒有我的容身位置。」他淡淡說。
音調沒有起伏、沒有喜怒,但她手掌碰觸的背肌,隱約地繃緊。
「世界上,有一種仇視,不需要理由、原因,可以恨得那麼深、那麼容不下,即便你做再多討好,釋出多少善意,仍然被人嫌惡、排斥。」他輕道。
「……是指你的繼母?」她舉一反三。
他靜靜的,不答,不否認。
「她欺負你?!」
她聽見他低聲笑。
「從她口中說出來,是我欺負她了吧。」
「你才幾歲,怎麼欺負她?!打也打不過!罵也罵不贏!誰會信她的屁話一」她一氣,口不擇言。
「就是有人信。」而信的那一位,恰巧又是一家之主。
他扯笑……完全沒有愉悅的那種。
「我成為排擠後母、故意使壞搗蛋,說謊誣陷她、難以教養的壞孩子。」
「她這樣說你?!」
「當她整整一天不給我任何食物,我嚷著餓,她可以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向我父親哭訴,說著明明每餐飯菜都為我準備,為什麼還要指控她、抹黑她、傷害她,像是我惡意找她麻煩……」
阿姨要怎麼做,你才願意接納我?
阿姨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討好你……
你這孩子,為什麼要說謊?阿姨怎麼可能不給你吃飯?
我不是這麼壞的繼母,我不是,我真心想和你當一對母子呀……想聽見你喊我一聲媽媽。
這孩子恨我呀……無論我做再多,他都視若無睹……
唱作俱佳的演技,曾讓身為孩子的他,誤以為是自己不夠乖、不夠好,才害她流淚、哭泣。
她在他父親麵前,流下的眼淚,晶瑩,無瑕,卻在父親踏出家門的後一秒,梨花仍帶淚,下一個巴掌便迎麵而來。
誰準你喊我媽?誰是你媽?我沒生過你這臭小鬼!滾遠點!看見你就煩!
「家裏沒人能替你證明嗎?」
「廚師、傭人,早就換成她的人,即使看到,也不可能出賣她。」
在女主人與無依的小孩之間,選邊站,誰會挑他呢?
「太過分了吧!」她聽了很生氣,捏緊手裏浴球,擠出許多泡沬,可見用力之大。-思-兔-在-線-閱-讀-
「很餓,連冰箱都不許去開,最後,真的忍受不住時,隻好用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