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診室裏,沒看到熟識的人,她轉念一想:「會不會送手術室?如果情況很緊急的話……」
遵循指示牌,她抱著一試的心情,轉往手術室所在樓層。
她是幸運的,隻找了四五處,就在前方走廊轉角,發現田圻炎和蘇幼容。
因為,是悄悄跟來,她沒敢立刻現身。
因為,呃……此刻眼前狀況,也不適合她現身。
蘇幼容傷心哭泣,眼淚豆大一般不斷落下,淚痕濡濕田圻炎胸`前衣料,模樣楚楚可憐。
「……是我不好,我應該更謹慎、更留意……注意他的身體,不該急著向他坦承,我和夏繁木的事……」
蘇幼容的聲音,斷斷續續傳遞過來。
自責的淚水,落得更急。
「不全是你,昨天我也頂撞了他,那時,他臉色已經……」田圻炎安慰道,想攬下錯誤。
蘇幼容搖搖頭:「早上……他又開始叨念,數落你結婚的事,罵了你好多……我真的忍不住,那些責備根本不該由你承擔,我才會回嘴……」她哽咽。
「不要哭了。」他顯然對女人的淚水感覺棘手,臉上浮現一抹無措。
「爺爺好生氣……氣我怎能對不起你,愛上夏繁木,到後來,還被他拋棄……可是他依舊不改堅持,說我和你都做錯了……有錯,就該導正過來……」
會愛上夏繁木,是她人生的脫軌。
雖然認識夏繁木多年,但從未產生男女情愫,夏繁木對她而言,隻是個「存在」。
若不是那一天,共同參加一場喜宴,又恰巧同坐一桌,客套閑聊、禮貌應對,才會演變成後來的情況……
明明知道夏繁木花名在外,對誰都不真心,他所代表的,是「率性」、是「自由」……是她所缺乏的東西。
她化身為飛蛾,撲向那叢熾亮的火。
夏繁木根本不愛她,純粹貪鮮好玩,而他,早將話說在前頭,是深深陷入的她,太傻。
要是沒有「脫軌」,她和田圻炎絕對可以平平順順,一如爺爺所希望,走到最後……
錯,全在她身上。
她貪戀了刺激、渴望了熱情,從一個乖寶寶,變成叛逆期的孩子,舍棄她所擁有的幸福,拱手讓人。
「那些事,你不需要告訴爺爺,它已經結束了,何必要說呢?」他所指,是她與夏繁木相戀,短暫地。
「我不想爺爺誤解你,是我害你失望,愛上你最討厭的人……是我自己破壞了我們的感情,傷害了你……」蘇幼容哭得加倍可憐,雙腿微軟,必須憑靠他的支撐,否則就會跌坐在地。
「我沒有受傷害,幼容,我現在過得……」
很好。這兩字,來不及說出口。
蘇幼容仰起淚顏,看著他。
接下來要說的話,在她心裏已經重複了幾千、幾百次……
很任性,她知道;很無理,她也懂。可是,若沒趕得及做,她這輩子都會深深後悔,不能原諒自己……
她握緊他的手肘,哭著,說著,嗓,那麼哀求、卑微:「圻炎,我好怕失去爺爺……我好怕他一直對我放心不下……我好怕他有個萬一,會抱著遺憾走……我可不可以求求你,你和我結婚,假的也沒關係……我們在爺爺麵前結婚,讓他如願,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最後幾句,已經泣不成聲。
田圻炎表情嚴肅,眉眼之間凝結一層冰霜。
傅冠雅以為他會拒絕,拒絕這種要求。
但他沒有。
扶在蘇幼容肩上的手,隻是收緊。
他,保持沉默。
「原來,收養他的人,也是蘇幼容的爺爺……」傅冠雅低聲自語,逐漸弄懂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