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死了,你們也隻是換了飼主而已。不明白麽?狗注定了隻能是狗。]
追兵中為首的藤原走近赤司,那張臉因為一道長長的疤痕顯得異常猙獰。此時,他的表情可以說是張狂而喜悅的。
[赤司,不要呈口舌之快了。跪下來求我,我說不定會給你留一個全屍。]
赤司好像沒有聽到一般,換了一個姿勢靠在冰涼的牆壁上,儀態優雅得仿佛靠著的不是一堵發黴的黑色石牆,而是花樓中最華麗的絲絨帳。
異色的眼睛掃過那些不斷逼近的、手握刀劍的人,唇邊的弧度增大。
[違逆我的人,不管是誰都得死。]
話音剛落,一聲巨大的爆破聲響徹四方,詭異的火光將藤卷臉上扭曲的驚恐表情映襯得愈發蒼白。
隻是,這一切,在不遠處花街遊行的璀璨煙花下,被掩蓋得幹幹淨淨。
無人知曉,無人覺察。
※
扶著牆壁,赤司艱難地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在黑暗的巷子裏慢慢移動。
雖然趁著追擊者聚集在一起的時候,使用自己一直準備的火藥將他們一起除掉,赤司自己卻也受到爆破波及,身上多了大大小小不少傷口。
大腿的刀傷也在衝擊中裂開了,殷紅的血水順著寬大的羽衫往下流淌,蜿蜒成了一道觸目驚心的血河。
視線變得模糊,赤司終於支撐不住,滑坐到地上。
死在這裏,也不錯。至少不是死在那些人的麵前。
沒有人會看到自己臨死前的表情。
就在赤司疲憊得欲圖閉上眼的時刻,一個輕緩的腳步由遠及近,讓連睡眠中都保持高度警惕的赤司立刻睜開異色的眼。
還有追兵?
除掉一開始被自己殺掉的二十人,餘下的十人應該在剛才的爆破中,被炸成渣了才對。
那麽,來人是誰?
赤司用刀支撐起痛得麻木的雙腿,停止呼吸,將自己的身形隱匿於黑暗中。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
終於,來人進入了赤司的攻擊距離。
※
黑子哲也今天很無奈。
被自己的雇主──黃瀨涼太吵得沒辦法彈琴,他隻得出來為黃瀨下個月的生辰采購禮物。
大路上因為花街遊行的人群,擁擠得無法行走。不喜歡擁擠人聲的黑子無奈之下,選擇了這一條
有些偏僻的小路。
敏銳的覺察到巷子裏不同尋常的血腥味,黑子皺起好看的眉頭,想要快步穿過這個黑暗的巷子。已經看到了自家花樓的燈光,黑子懸著的心剛剛放下,卻猛地被一股大力所拉住,被按壓在冰冷的牆壁上。
劇烈的疼痛席卷全身,來不及叫喊,黑子就被一隻冰冷的手捂住了嘴。那隻手上充滿了讓人作嘔的濃烈血腥味。
[不要出聲……]
磁性的成熟音色,因為受傷而帶上了幾分沙啞。
卻依舊動聽無比。
[我們做一個交易吧,]
極近的距離下,黑子能清晰地感受到麵前人說話的吐息,帶著幾欲灼燒的滾燙溫度。
[現在我一個指頭就能殺了你,但是,殺了你對我沒有一絲好處。]
黑子明白麵前這個渾身浴血的人受了重傷,卻依舊被他大力的鉗製桎梏得無法移動一絲一毫。那雙眼睛,銳利得能夠刺穿他人的靈魂。
[我不殺你,但你要……]
說話的聲音慢慢弱了下去,黑子隻覺得禁錮自己的力道慢慢減弱,最後,麵前的人就這麽無力地倒在了自己麵前,倒在了地上從他身上流出的一灘血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