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感覺到,有一個溫暖的懷抱將自己環住,宜人的暖流流遍自己的四肢百骸。抓著心心念念少年的手好好睡了一覺,連夜奔波帶來的疲憊已然消弭了不少。睜開眼,金色的眼睛就這樣與淺藍色的眼對上,在空中交彙。覺察到二人曖昧的姿勢,金發的俊美青年立刻紅了一張俊臉,臉部的溫度堪比蒸籠裏的壽桃。
[小小小……小黑子你醒了?你睡了整整五天……我……我好擔心……]
黃瀨慣性地有些結巴。事實上,他成為花街主人後,同各地地方官員打交道練就了非凡的伶牙俐齒,堪稱八麵玲瓏長袖善舞,然而,在喜歡的青梅竹馬麵前,他依舊時不時就舌頭打結說不出一句完整的正常對白。
[黃瀨大人,早上好。]
黑子溫和地笑笑,習慣性地想要去挽起冰藍的長發,卻在觸摸到頭發的瞬間驚覺自己的頭發已經被自己親手斬斷了。
瞬間,誠凜組,弑父的仇人,賭上性命複仇的決意……因為一個溫和的夢境而有些模糊的記憶立刻湧回黑子的腦海,原本清淺的笑容立刻消弭在唇角邊。
[小黑子長得好看,短發也沒關係哦~一樣很可愛的。]
敏銳地覺察到少年的愣神,黃瀨立刻換上了忠犬模式,趕緊接話,試圖轉移少年的注意力。
[謝謝你,黃瀨大人。]
黑子恢複了慣有的淡漠表情,跳下床便開始例行的、幫助黃瀨梳洗束發的工作,動作流暢無比,一如往常。黃瀨感受著身邊少年獨有的溫熱吐息,不知怎的,突然就想起了昨晚赤司臨走時的那句──[好好照顧哲也。]
眷戀,擔憂,憐愛,疼惜,歎息……充滿了複雜感情的一句話,不知怎的,有種交代遺言的不詳感。
[小黑子,赤司走了。]
少年束發的動作一頓,冰藍色的眼睛裏透出驚訝,以及一抹好像被獨自留下的孩子會露出的委屈,都黃瀨敏銳的捕捉到了。
[他讓我好好照顧你,就跳窗離開了……其實,不管他說不說,我都會好好照顧小黑子的啦~]
故意擺出的、漫不經心的輕佻口吻,黃瀨努力壓下心中翻湧的酸澀,笑著對少年說道。
黑子結束了給黃瀨的晨安,便匆忙回去自己的房間,略顯倉皇的背影深深地烙在黃瀨眼底。他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笑聲裏透出的苦澀讓人心酸。
※
黑子快步回到房間裏,大力推開虛掩的大門。
心跳的很快。
黑子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麽,在擔憂什麽,又在期待什麽。
門開了。
房間裏,一個人都沒有。
衣櫃裏,沒有了他的衣服;
書桌裏,沒有了他的佩刀和東西;
暗格裏,自己製作的各種炸齤彈和藥齤品都消失了。
他帶走了所有用得著的東西。
找了一圈,黑子也沒有發現一點類似留言、書信的東西。
他就這麽走了。
沒留下一句話,一個字條。
少年的心,好像也瞬間空了一塊。
而且,好像再也填不滿了。
※
就在少年有些失神地跪坐在地上的時候,赤司經過好幾天的飛速趕路,已經來到了戒備森嚴的皇城。
幾個催眠彈下去,他便輕鬆穿越了那些用人海堆砌的阻隔,來到了目的地──大殿。
潛伏在屋簷上,幾個塗滿劇毒的鋼絲飛速穿過,那些穿著厚重裝甲的侍衛連哼都沒有發出,就斷了氣,變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屍體。
無聲無息地消滅那些阻擋的礙事者,赤司悄無聲息地來到最深處,屬於王權者的議事廳旁,從窗戶往裏看過去。裏麵的王座上坐著俊美卻充滿妖豔殺意的黑發男子──花宮真,而他的麵前,匍匐著幾個哆哆嗦嗦的、穿著官服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