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仁義以昭目
接上回書,在眾人期待到甚至想要掐死他的目光中,任厚將自家身世緩緩道來。
任厚是不幸的,但也是幸運的。他是個孤兒,從小靠吃百家飯長大,混跡於市井之內,流浪於江湖之上。
慘淡的生活沒能消磨他的意誌,險惡的人心沒能改變他的秉性,血腥的江湖沒有奪走他的仁厚。
任厚最早是混盜家的。一個人,未必隻有在正直的崗位上才能做正直的事,在日益腐朽的各級官僚、氏族橫行無忌的時候,在一個好人遭殃壞人逞強的時候,生活難以為繼,生存岌岌可危,生氣無處發泄,生孩子找不到對象,選擇一條不正常的道路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盜,亦有道。這是任厚的準則。初識盜家,他的運氣還是和當初沿街乞討時如出一轍。好,好得很。
作為一個乞丐,他從雲夢山腳經過的時候,竟然遭遇了搶劫,黑壓壓一片,幾十號人都奔著他來了。雖說有些蠻力,又怎麼擋得住這麼多強盜,到最後挨得鼻青臉腫不說,全身的家當:一個破碗、一張破席都被搶走了。
東西搶過了,看著這乞丐再也沒什麼值錢的物件了,強盜們又都往山上奔去。臨走時還有一個體貼的小嘍囉為了替任厚減輕負擔,又來了個返場把他的衣服都扒了,往腰間一夾,趕奔大部隊去了。
東西被搶了,衣服被扒了,身上也被打的遍體鱗傷。任厚一點辦法也沒有了。看看漸漸遠去的搶劫大軍,搖搖頭,歎了口氣,跟著他們也上山去了,試試看吧,看看在這兒能不能混口飯吃,反正自己現在哪兒也去不了了。
強盜們回到山上,頭頭大老遠就迎了過來,看到大家興高采烈的樣子,估計收獲頗豐,他再怎麼也想不到小弟們開心隻是因為欺負了一個乞丐。
“怎麼樣?這票成了?哈哈,軍師,擺慶功酒,今天兄弟們一醉方休!”
看到大家開心,軍師也高興,連忙叫人擺下酒宴。
軍師叫花葬墓,名字是自己取的,當初大家上山的時候沒有秩序,一幫流浪漢又沒有懂得企業管理,花先生急中生智給自己取了這麼個名字,然後讓大家報上自己的名字。當“二牛”、“二狗”、“鐵頭”還有偶爾帶個姓的“趙不住”出現以後,“花葬墓”這個名字華麗麗的從一張貌勝女子容顏的人嘴裏施施然吐出。
然後,全場震驚了!
“天哪!你看人家那名字,多好啊,多有氣質,多有文化,多有內涵,多有……”
“是啊,你看人家那名字,再看看咱這名字,什麼二牛啦,二狗啦,鐵頭啦,還有什麼罩不住,你都罩不住,我們能跟你混嗎?人家這名字,多好,瓜……瓜什麼來著?”
“什麼腦子!人家姓花,花……花……那個,反正說了你也記不住。”
“哈哈,反正名字比咱好!哎,對了,他名字啥意思?”
“我也不知道。”
“別出聲,說好就行了,比不上他沒關係,可別讓別人小瞧我們了。”
“對對對。哎,各位,好名字啊,衝著名字,就他了吧?”
一呼百應,所有人都振臂高呼要讓這位俊俏的花先生或者是瓜先生當老大。花葬墓雖然不願屈居人下卻也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做老大,他還真沒譜。幹脆做個人情,我當軍師,掌管內務,大家再選個老大,誰最能打誰來,統領我們發展事業。
一言既出,又惹來叫好一片。最後經過三天選舉,力氣最大的那個做了老大,每天帶著一幫兄弟下山“做買賣”。軍師花先生每天的工作就是在家擺酒宴、定計策,說是定計策,無非是說一些前些年在私塾和街頭說書的那裏聽到的一些拽文。說了一通,問大家,“聽懂了嗎?沒聽懂?下山幹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