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姐那邊危急,我這個做兄弟的,就是粉身碎骨也要拿下泰鄴城!隻恨自己晚生了幾年,沒法和她並肩作戰!如今正有這個機會,我願意為祭!”
謝鴻雲童聲朗朗,擲地作響。
餘之歸看看他,看看周圍仍在勉力支撐的軍卒,想想單琬,頗覺震撼。
果然旁觀和親身經歷,完全不同。
一心向前,捨死忘生。
原來軍中戰陣,真正仰仗的不僅僅是令行禁止,還是那股自然而然形成的精神。
不是精力,而是精神、品格、意誌!
原來這才是禦人之陣的精髓!人之精髓!自然之精髓!
他心有所感,然而隻這一瞬功夫,驀地從天上傳來兩聲大喝:“兀那修士,在下麵作何玄虛?”
眾人聞聽頭上有聲,不由吃了一驚。
餘之歸抬頭一看:“是他們?”
半空懸浮一枚巨大的羽扇,羽扇上站著兩人,卻是餘之歸初出葬龍山脈,遇見的那兩個金丹期黃衣修士。
長臉的黃衣修士道:“此處乃我聚龍門地界,你二人小小築基期便在此賣弄本領,好大的膽子。”
圓臉的黃衣修士也道:“南仙界修真通例,修士不得幹涉凡人之事。你二人還不將人頭奉上。”
地上兩名陣法師變了臉色,齊齊道:“真人在上,我等苦無晉升之途,還俗搏個凡間富貴,已與凡人無異,何來幹涉凡人之舉?”
長臉的黃衣修士點頭道:“如此說來,我見你態度還算和氣,也不為難你。念在你隻是初犯,饒你一條性命,小懲大誡,便將你陣盤沒收,速速離去罷。”
“陣盤關係一城勝敗,一旦毀損,三百人性命頃刻灰飛煙滅,還望真人高抬貴手!”
餘之歸聽著,那兩名黃衣修士的言語套路,和初見自己時所雲,十分相似。同樣一開始喊打喊殺,隨後要東西。
自己元嬰期,又被對方長輩趕來阻止,一時沒打起來。這兩個陣法師隻是築基修為,黃衣修士動起手來毫不費力。
“三百人性命?若不是你使這血祭陣盤,又怎麼會取三百人性命?咄——”
那圓臉的黃衣修士毫不客氣一道手決打去,空中陣盤一陣亂晃,搖搖欲墜。
果然被餘之歸猜中,對方根本沒將這兩個築基期陣法師看在眼裡。
——但是那陣盤一旦毀損?!
年長的陣法師大驚失色,當機立斷,一口舌尖血噴到結印的雙手上,身子搖晃:“真人!”
年幼的陣法師已經指揮幻陣攻來,天地變色,狂風暴雨傾盆而下,萬馬千軍暗藏殺機。
圓臉的黃衣修士哈哈大笑:“這等雕蟲小技!”腳下羽扇輕搖,霎時間雲霽雨收,空中一輪明月。
幻陣再起,這一次,在場所有人都聽得輕歌曼舞之聲,眼前仿佛出現眾多美妙景致。
年幼的陣法師滿頭大汗,顯然驅使這樣陣法,頗耗精力。
他正努力施展手決,眼前出現兩名黃衣修士驚慌失措,駕駛羽扇消失不見的景象!
陣法師心中一輕。
下一刻——胸口驀地劇痛!
三枚弩箭插在背上,整整齊齊呈品字形。
一口鮮血噴出。
“師弟!”年長的陣法師慌了,鬆開手決去扶,“真人何必趕盡殺絕!”
長臉的黃衣修士冷笑:“早說你是雕蟲小技。”說著,往遠處陣盤打出一枚法器,迎風便長,竟是一隻銅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