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帳內眾將士紛紛跪了下去,“您這是要……”
雲冽道:“你們若還是我東璃的將士,就站起來,隨朕一起,哪怕是拚上一死,也要從東門殺出一條血路來,衝出去!”
帳外的景陌聞言,嘴角勾起一抹詭譎而又淒涼的笑意,隻見微微搖了搖頭,終是沒有進去,而是轉過身悄然離去。
入夜,東璃所有的將軍齊聚大帳,正在商討如何從東門破門而出,眼下南門有蕭意樓和祁連煜,北門有風萬鈞,西門與東璃的方向背道而馳,最好的選擇就隻有防守最為薄弱的東門。
一名隨從匆匆而來,一臉慌張地看著雲冽,道:“皇……皇上,景公子他……”
雲冽抬眼看了看他,“景陌怎麼了?”
“景公子他……不見了……”
“你說什麼?”雲冽下意識地丟了手中的地圖,衝過來一把抓住那隨從的衣襟,“你說景陌他……他不見了?”
“是,所有的營帳都找遍了,總兵府裏裏外外也都找了,就差把整個薌城翻過來了,可是,始終都沒有發現景公子的影子,他的房間裏收拾得整整齊齊,茶壺裏的水也一動未動,隻怕是……隻怕是已經離開有一段時間了……”
雲冽想要怒罵,可是話到了嘴邊,卻又愣了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後隻能用力一拳砸在桌案上。
“好……終於還是忍不住走了……朕就知道,其實你們兄妹都是在利用朕,利用朕為你們複仇!”說罷,他恨恨地跺了跺腳,想要繼續罵卻又罵不出來,畢竟,他心裏比誰都清楚,景家兄妹在利用他,他又何嚐不是在利用景家兄妹?
說到底,不過是相互利用,他們利用他來複仇,他利用他們來挑起三朝之戰,結盟川蒙,一起對抗大月。
隻是沒想到,最後祁連煜竟然會轉而與大月結盟,又或者說,從一開始,祁連煜就是在騙他的?
越想,心中便越氣惱,他用力一甩衣袖,掃了眾人一眼,喝道:“傳令下去,今天夜裏,我們便強行破城,朕絕對不會向大月屈兵降服,絕不!”
夜風一陣接著一陣,今天夜裏的風比之前幾天要大的很多,帳篷和旗幟被吹得發出陣陣嗚鳴。
華央現在越來越淺眠,根本睡不著,索性起了身出門去,沿著校場的四周緩緩走著。
寧九帶人巡邏完回來,正好看到華央一個人在那兒踱著步,低垂著頭,似乎有心事,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走了過去。
“央央姑娘……”他試探性地喊了一聲,見華央停下腳步看過來,不由問道:“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一個人在這裏?”
華央彎眉淡淡一笑,搖搖頭道:“風太大,睡不著。”
寧九抬眼看了看四周,一臉無奈道:“這個……我是真的沒轍。”
華央聞言頓時輕笑一聲,“放心,我也沒怪你。”
見她笑了,寧九不由稍稍放了心,走過來道:“說實話,我印象中的央央姑娘何曾有過失眠的時候?尤其是剛剛與皇上認識的時候,常常醉得不省人事,每次都是皇上把你抱回屋,而你卻渾然不覺,可是現在……”
他竟是忍不住輕歎了一聲,停下來一臉正色地看著華央,突然對著華央行了一禮,“我知道,這一年多的時間,央央姑娘受了很多傷,吃了很多苦,不管是身體上還是精神上都飽受折磨,而這一切都是因為皇上,我……我替皇上謝過央央姑娘。”
華央愣了愣,沒想到一向嘴笨木訥的寧九會說出這番話來,怔怔地看了他兩眼,見他神色誠摯認真,不由心下一暖。
寧九正要跟著笑,突然隻見華央臉色一沉,瞪了他一眼,道:“這種事,需要你來替他道謝?”
寧九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地看著華央。
華央一臉的不以為然,道:“你別忘了,我可是大月未來的皇後,是國母,做這點犧牲又算得了什麼?這叫目光長遠釣大魚,你懂不懂?”
說罷,抬腳大步離去。
寧九呆呆地看了她兩眼,回味了一下她方才說的話,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未來的皇後”幾個字上,這會兒不由樂得眉開眼笑,跟上來道:“那是……央央姑娘可是皇上昭告天下的心儀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