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來是為了查出大宗院真正扶持的勢力，在他看到大公主楚攸寧和夜辭深夜密會時，心中便大概有了猜測。
這種事不需要確鑿的證據，稍有蹤跡可尋，便可順藤摸瓜，翻出背後的機密。
以往他每次幫祁珩去辦事，都是這一套路數，而且幾乎從未失手。
可是這一次他卻猶豫了，一直都沒有將此事告知祁珩。
比起勢力雄厚、黨羽眾多的東宮和安平王，楚攸寧和弟弟九皇子楚凜的地位和勢力很顯然根本不值一提。
這一對長姐幼弟早年喪母，在波譎雲詭的朝中瑟瑟生存，大公主雖然憑著自己的一番努力，在晟帝麵前博得了一絲存在感，但也僅僅是針對一些無足輕重的小事。
一旦論及朝政大事，大公主終究還是因為女子身份被排除在外，她那個天真的弟弟就更不值一提了。
而且經過祁曄這段時間的細致觀察，夜辭和楚攸寧都並未有其他出閣的舉措。
相較於支持和擁護，大宗院和楚攸寧姐弟之間的關係倒更像是——保護。
所以祁曄思前想後，最終還是決定將這個消息瞞了下來。
他不想因為自己的一個不確定的消息，害了大宗院，也害了楚攸寧姐弟。
華央見祁曄若有所思，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麼，便又補充道：“我說的，是你自己的目的，而非你兄長指派給你的任務。”
祁曄一愣，這才回過神來，他沒有回答疏離，隻是眯了眯眼睛看著門外的方向，若有所思。
他不說，疏離便也不追問，這是這段時間來他們無形中達成的一個默契。
良久，祁曄終於長舒一口氣，側身看著疏離一臉認真道：“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
“若有一天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東西，要離開這裏，一定要讓我知道。”
疏離聞言微愣，怔怔看著祁曄：“為什麼？”
“因為我怕若有一天你突然失蹤了，我會想盡一切辦法把你找出來，隻要你還在這裏，隻要你沒有離開，我就一定會竭盡所能找到你。”
“所以如果你要離開，記得告訴我，那樣我就不找了。”
疏離沉默良久，沉沉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我真正離開的那天，一定會明明確確地告訴你，我走了。”
祁曄聞言淡淡一笑，沒有再多言，他起身和疏離一起緩步走到院子門口，看著漸漸西斜的日頭。
過了好一會兒，他輕輕拍了拍疏離的肩，輕聲道：“保重。”
而後大步出門離去。
疏離看著他的背影，唇角微微挑起，折回石桌旁又拿起一隻烤芋頭吃了兩口，突然覺得沒有方才那麼香甜可口了。
她低下頭長長歎息了一聲，喃喃道：“保重。”
祁曄腳步沉穩，他走的並不快，走到岔路口準備轉彎的時候，腳步停了停，回身看向疏離所在的院子，好一會兒才又繼續往前走走去。
不料他剛走了沒多遠，就被佩蘭攔住了去路。
“二公子請留步，宗主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