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2 / 3)

眼饞嘴刁,活該挨餓。

陶泓在攤主鄙視的目光中低著頭灰溜溜地走了,心想著要是這一路走下去再沒有碰到想吃的,那就回來要份炒米粉吧。

跟過一個賣絨毛玩具的攤子時陶泓看中了一個八爪魚掛飾,叫了幾聲才見年輕的攤主急匆匆地趕來,還了兩塊錢的價後陶泓把八爪魚掛到包上。等攤主找錢的時候,她冷不丁問道:「您這喝的,是在哪兒買的?」攤主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拎起手邊的瓶子:「這個啊,就在這後邊,樓道口那坐著的。」

人行道邊上就是老舊的住宅樓,這些住宅樓底層的雜物間大多改作其他用途。在樓道邊上還有塊巴掌大的地,這會子正有人支了個小爐子在那裡賣吃的。

爐子上架了個小鍋,下麵煮著茶葉蛋,上麵的隔層裡整齊地碼著兩排夾餡餅。看攤子的老太太普通話說得不利索,陶泓揀了餅又要了瓶花生漿。

裝花生漿的瓶子是很古老的廣口牛奶瓶,瓶口蓋著片正方形的玻璃片。這樣的瓶子不能帶走,隻能在這裡喝完。陶泓起初還有點猶豫,老太太是看出來了,說:「洗過的,乾淨,有消毒。」她反而不好意思了。索性在老太太給的竹凳子上坐下,老老實實地吃完再走。

餅是芝麻光餅,中間破開夾了米粉蒸肉,被小爐子烘得溫熱。就著濃香的花生漿下肚,胃一下子就舒坦了。

菜餅子可能是剛放進小爐子,外皮還有些涼。夾的餡是加蝦米炒過的芥菜心,頂上鋪了一層烘乾的苔菜,澆上兩勺醬。芥菜心爽脆嗆辣,苔菜鮮香酥化,再加上酸甜口味的蒜醋汁,她張了嘴就沒停下來。

風捲殘雲地吃完,陶泓額上冒出一層薄汗,這時覺得渾身的細胞都舒張開來,愜意地不得了。

她站起來踢了踢腿,叉著腰看著街上人來人往,心裡盤算著要不要打包幾個。打定主意,轉身準備結賬的時候居然又看到他。

白天晚上都神出鬼沒的傢夥,現在正捧著瓶子在喝花生漿。

她很自然地打招呼:「喲,又碰到了。」

對方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幾秒,臉上有了淡淡的笑意:「吃好了?」

「吃好了。」

「味道怎麼樣?」

「好吃。」

之後就沒人接話了,陶泓彎下腰在鍋子裡揀茶葉蛋。揀好後又問老太太:「能搭點醬麼?放小塑料袋裡。」老太太給了一小包醬汁,連著裝茶葉蛋的袋子一起給她。這時他也喝完花生漿,把瓶子放在一旁的塑料框裡。

陶泓算好錢準備走,冷不丁聽他開口問道:「你來旅遊的?」

「算是吧。」

「不跟團?」

「有朋友在這裡。」

「可你總一個人。」

「我是閒人,他們都有工作的,也不好老麻煩。旅遊麼,一個人也可以。」她其實挺想說『要不您當我導遊唄,給計時薪』,隻可惜膽不夠肥,錢包也瘦巴巴的。

他微一點頭,表示認同。

她本想再搭上幾句話,結果沒等開口包裡的手機就震個不停,是個不得不接的電話。可等她應付完電話那頭的人,轉過身哪還看得到人。

作者有話要說:  中學的時候,學校在江邊。那裡有座解放初期造的橋,橋頭有老人擺攤子賣夾餡光餅,夾著粉蒸肉或是炒的芥菜心,再填一層苔菜,澆入蒜頭醬,巨香。現在也有用炸過的光餅夾紅糟肉,但偏油膩。

加蒜頭醬的壞處就是吃完嘴巴臭臭的。

冬天肯定要喝花生漿,知道燙嘴還是趁熱著喝,喝完出了汗,這樣才有力氣騎車回家。這樣的小攤子也越來越少了。上次見到的時候,花生漿還是裝在那種舊式牛奶瓶裡,厚重的瓶子。很濃稠的花生漿,說是加了米進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