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他還一點不緊張。你看哪部電視劇電影裡有換裝了救人還帶齊茶具和點心碟的?戲裡都沒這麼演的,何況現實生活裡。想到這一層,她也就釋然了。
邵硯青不是做足了準備來帶她走的,他是掃平一切障礙後才來的。至於為什麼這弄得這麼迂迴驚險,陶泓想他大約又是被哪個神棍給坑了,覺得搞這麼一出挺浪漫的。她這麼想著,也就這麼問了,可是小廚子的回答卻是出乎她的意料。
他說:「原本陶隱是要讓他送你回來的。可是我等不及想見你,又怕你在恢復期,我這麼突然出現會影響你的情緒。所以……」
「所以你就扮成醫生來送下午茶?」陶泓失笑,「你在想些什麼呀,就算我情緒激動,也是往高興的方向去。何況你就換了身衣服,難道你換了一身衣服我就不會激動了?你穿不穿馬甲我都認得你,瞎操心個什麼勁。」
邵硯青默了默,心想自己又被小舅子給領到坑裡去了。
陶泓想問他那些麻煩的事是怎麼解決的,可斟酌了半天也不知該從哪樣說起。直到現在她還鬧不清那晚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事,而季修白又在其中擔任了什麼樣的角色。想到季修白,她有些色變,可很快他的回答就將她心裡的不安壓了下去。
事情過去好一陣子了,邵硯青說起來的時候語氣也很平淡。那晚他出去給她買止癢軟膏,回來的路上見一對母子在攔車。他停下詢問是否需要幫助,知道孩子發燒了卻一直沒攔到車去醫院。他便調轉車頭送他們去醫院,恰好那晚主幹路水管爆裂不得不繞路,經過一處偏僻路口的時候有輛摩托車朝車頭直衝過來。他的車子屬於大型越野,很是耐衝撞。不要說騎車的人了,就連摩托車都散得七零八落。
「……我下車去要看對方情況,那人當時還有意識反應。我回車上去取手機要打電話,那個時候就沒見到那對母子了,我當時想他們或許是嚇跑了。當時想著先救人,也就沒往別的想。」他歎了口氣,這時摸了摸了後腦勺,「報警電話還沒通呢,就被暗算了。」
陶泓心疼地摸他的腦袋,摸來摸去哪哪兒都覺得硬,「有沒有腫塊啊?現在還疼不疼?」他搖搖頭,「他們大概是不想要我命,不然會把我扒光了扔水渠裡,到了早上就能收個冰雕。」見她的眼眶漸漸地紅了,也不想繼續說下去,「總之,現在找到目擊證人,該取的口供和證據也都有了。是對方要負主要責任,不用提起公訴。民事的部分對方撤了訴,和解金也都拿了。」
他說得輕描淡寫,但其中的驚險又豈會是這麼簡單?那對母子開始怎麼也找不到,而死者一方又咬定了不依不饒,他那時正在看守所裡接受著一輪又一輪的盤問,又受到多大的精神壓力?還有,季修白在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絕不單純,他之前表現得那樣誌在必得,又怎麼會輕易妥協讓步,這就麼放過邵硯青?
事情沒有他說的這樣簡單。
陶泓不打算讓他這樣糊弄過去。邵硯青老實交代:「是你的功勞。」見她挑起眉毛,又說:「你讓陶隱去帝都找的那個人,最後是通過他的關係幫的忙。」
「果然是這樣。」她高興起來,「我也隻是瞎貓碰死耗子,想著你外公認識某首長,可能還留著些舊關係。後來在字帖裡看到了留下的地址信息,想就著或許能用得上。啊,我們該好好謝謝人家。」
小廚子卻這時打了個長長的嗬欠,瞇著眼睛說好困好想睡覺。她雖然些疑問想問卻也是體諒他的,反正現在塵埃落定,總不會再橫生枝節。
兩個人腦袋碰腦袋,悄聲低語了幾句私房話,很快又安靜了下來,雙雙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