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裳看著她的背影,再看著那高頭大馬上的新郎官,一口銀牙都要咬破了。隻那一日相見,這人俊朗的身影便總在他眼前徘徊,她癡迷的望著那人的臉,明明是一張粗獷的臉,那眼睛卻生的格外淡薄,仿若九天上的仙人一樣,越是觸碰不得,越是引人……林芸,她憑的什麼?

林裳越想心裡越不得勁兒,從前她是有名的才女,出去誰人不護著她,可就打林芸單獨付了一次宴會後,從前的護著她的公子哥離她遠了不說,原先交好的閨中密友也遠了她,她現在這境況,可不就和之前那人嫌狗不理林芸一般麼?

四月成婚夜裡,皇帝終於找到了由頭髮落林顯了,他想法設法,沒法也給他製造法子地扒拉出了十年前的那樁答案,裡頭有個僕從無辜的替了本該砍頭的主子……當夜便下了旨意,將其貶為庶民。

夜裡四月坐在新房內,點開係統麵板,看著那進度為三分之二的進度條,笑的合不攏嘴。

外頭更鼓過了三聲,被一群手下纏著的新郎官也總算進來了。這個一向在外喋血殺人的小將軍,一身紅衣,絲毫沒有軍帳中的兵痞子氣兒,反倒是通身說不出的精貴雅致。

他緩步走了過去,姿勢雖說優雅,但無端的讓人覺得有點急迫。那雙修長的骨節分明的手,慢慢挑開新嫁娘的蓋頭,露出底下那人的花容月貌,細細描摹。

「四月……」,他薄唇輕啟,明明隻是簡單的兩個字兒,四月卻隻覺得柔腸百轉。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女人,這人追了她幾世,誰受的了這般柔情?

她抬頭,透過麵前這張陌生的臉,又似乎看到了無數張不同的麵龐,她抓住那人在自己臉上作亂的手,「我該叫你什麼呢?到現在,我還不知道如何稱呼你。」

宗主想了想,自己伴隨合歡宗門而生,隻被人稱作宗主,似乎還沒有個明麵上的姓名。稍微的想了一下,便開口道,「我叫何幻」,這個名字,隻為一人而名。

四月眨了眨眼睛,叫道,「何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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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那人一個大步轉身便坐在她身側,檀香兒味淡然的沒入口鼻,兩個人距離咫尺之間。相比從前更為親近的距離,如今這半尺,反倒讓人覺得無所適從。

何幻摟著懷裡的嬌妻,慢慢瘖啞了聲音,「相比名字,我更願意你叫我相公。」

紅帳春宵暖,如此不可描寫的一夜過去了,合歡宗的床地之間有開天闢地之勇的宗主總算給眾位合歡宗入門的,沒入門的,起了表率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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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剛剛成婚,關外就開始作亂。這新婚之夜第二天,小兩口便收拾著包裹一同去了關外。

成了將軍的妻子,卻沒想到比之前當姑娘時還要受束縛。走的那天,何幻給四月頭上帶了個兜帽,粉色的紗麵微動,隻見輪廓,不見玉人。

兩人共騎一匹駿馬,揚鞭而去。

林裳就在眾多送行人中看著,那人那般溫柔的給四月戴上兜帽,心裡的嫉恨不止一點點。這本該是她的夫君,卻白白讓他人得了便宜!

楚氏曉得女兒心思,隻道,「侯府在軍方沒甚勢力,他一個公子哥,受不了那苦,再等回來做小官,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出頭,保不準也就戰死沙場了。」林裳也知道如此,可她總管不住自己的心。

楚氏沒心思管自家女兒的兒女情長,她就是見不得林芸好。三番四次的往關外送人,美貌的婢女,青樓的花魁,一次兩次的李巖能抗住,她就不信他能抗一輩子,林芸母親都鬥不過她,何況一個小輩……

四月和宗主關外一待就是四五年,期間何幻幾次陞遷。楚氏每次都想這會是最後一次,卻沒想到這讓她不大看的起的玉麵公子哥,一直便做到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大將軍之位。

也因著他的陞遷,被貶為庶民的林顯也比之前好做人多了。楚氏還打點了錢財給上頭,讓林玨在科舉考試中,一舉考中進士。林裳因為楚氏的名聲不好,隻許了城中一個小官的庶子,但看到自己心中人取得這樣成績,是怎麼都不願意嫁了。

「娘,我不管,當年是你勸著我不要這門婚事的,如今我倒想問問你,誰才是你的親生女兒?」,林裳捏著帕子,一身半舊的衣裳,眼角哭的又紅又腫。

這幾年林顯沒了官身,家中本來進項就少,林顯又愛去那些個酒樓逢場作戲,若不是楚氏站起來靠著原來林顯在官場上得關係,做起了倒賣糧食的活計,恐怕林家早就入不敷出了。

「你當然是我嫡親嫡親的女兒,可是……」,楚氏咬牙,她不敢賭。之前李巖沒陞遷時,她糧食根本倒不出去,白白捂在倉庫裡發了芽,也是李巖出頭了,那些軍隊為了巴結李巖,才收她的糧食,這萬一得罪了四月,她吹吹枕頭風,這一大家子的生計不就沒了嗎?

「娘,我知道你擔心什麼?」,林裳瞧了楚氏一眼,仰著下巴,「難不成你覺得我比不過林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