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伴隨著胸悶加上手臂酸麻是嶽燕醒過來後的第一感覺。她頭枕著交疊的雙手,赤裸著上身,隨呼吸能看到胸前雙峰的顫動,可惜這些她已經完全顧不上了,她隻想喝水,喝水,喝很多水。“水...”
沒有人理她。
費了很大勁,她也隻是沙啞地象蚊子叫一樣。
眼睛疼了一會兒,淚水終於滾落出來,可惜流不到嘴裏,在火熱的臉上很快就幹了。
就這樣無聲地哭了一會兒,嶽燕覺得心裏舒服了許多。她試著挪動一下手臂,竟完全沒有感覺,反而弄得胸口一陣巨痛。勉強低頭看了一下胸口,兩峰之間黑乎乎的,有一捧黑色的爛菜葉子堆在那裏。
嶽燕重新把頭放下,環眼四周。土牆、土炕、木頭窗,窗戶上好像糊的是黃黃的馬糞紙。地上放著一個泥盆子,裏麵是燒著的木炭,怪不得屋子裏這麼熱。門上還掛著一個黑乎乎的棉簾子,垂到地上,擋得整個屋子沒有一絲涼氣。
嶽燕覺得快要悶死了,看著那炭火,她覺得自己很快也會燃燒起來,最後變成黑乎乎的炭。
迷離的邊緣,門簾終於被掀開了,進來一個膀大腰圓的女人,端著一個大碗,裏麵就是那黑黑的爛菜葉子。
這個臉象熟過頭的蘋果一樣的女人來到嶽燕身旁,用胖乎乎髒兮兮的手抓去了她胸前的那堆東西,又將碗裏的爛菜葉子重新敷在上麵。
她終於注意到了嶽燕努力大睜著的眼睛,用那腫眼泡的眼睛低頭看了看,象確認了似地點了點頭,轉身出去了。嶽燕知道她去叫人了。太好了,隻要叫來人嶽燕就可以問清楚這幫人為什麼向她射箭,是否已報警,以及所裏的情況怎麼樣了。
興奮中的嶽燕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不論誰來看到她赤膊露乳都不好。
她的努力沒有白費,雖然胸前的爛菜葉子都掉了,但總算把手臂抽了出來,並將裹在手臂上已變成紫黑色的T恤盡量展開套在了身上。胸前有個窟窿,好在位置是在兩乳之間略往上,還不至於走光。
正在喘息著,簾子又打開了,這回進來了一群人,其中就有向她射箭的黑瘊子。為首的是個白胡子老頭,他冷冷地看著嶽燕,嘴裏矣倫矣倫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嶽燕嘎巴著嘴,卻幹得象膠皮,發不出一點兒聲音。
黑瘊子衝上來,揪著她的頭發把她拽起來,也矣倫矣倫地說著。嶽燕很生氣,後果真的很嚴重。見嶽燕瞪他,黑瘊子伸出另一隻手狠狠搧在嶽燕的臉上,打得她一陣眩暈。怪不得被她搧了的人都瘋狂反擊,原來被人搧的感覺真的又疼又屈辱,嶽燕想,以後真不能輕易搧人家耳光了,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嗎。
白胡子後邊的那些人個個摩拳擦掌,都矣倫矣倫地對白胡子說著什麼。白胡子一揮手,這幫人七手八腳連拖帶拽地把嶽燕就弄到了外麵。
外麵很冷,可惜嶽燕感覺不到,她身上太燙了。
嶽燕被架在兩個人中間,白胡子老頭就走在她的前麵。
一群人往前走了有好一會兒,停下來。一個頭發梳得光溜的老太太走了過來,遞給白胡子一根鞭子,還有一件貂皮大氅。
嶽燕抬頭看了一下,發現已經來到了大門口。一陣踢踢踏踏的聲音,有十多個人牽著馬從房後出來,向門外走去。其中一匹由黑瘊子牽著,來到白胡子的麵前。黑瘊子彎腰將馬韁繩遞給白胡子,白胡子接過來飛身上馬,也向大門外騎去。
從房後又趕出了一架馬車,停在嶽燕麵前。嶽燕被兩個人倒拖上了馬車,扔在木頭車板上。馬車咣當咣當地向大門外駛去。
天很藍,白雲朵朵在天上飄著。路太差了,磕磕顛顛讓嶽燕的臉都在顫動。嶽燕隻能盡量往起抬頭,避免與板子接觸,但很快脖子就承受不住了,隻好又將頭貼在車板子上,隨它顛來晃去。
嶽燕努力地睜著眼睛,她想辨認一下這到底是哪裏,應該已經離開故宮,就算沈陽郊區也不會走這麼遠都不見人跡,別說汽車了,就連一個騎自行車的人都看不到。這到底是哪兒呢?
馬車駛進了一條林蔭道,這樹木嶽燕認識,都是楊樹和榆樹之類。光禿禿的樹幹預示著冬天。隨著一顆顆樹冠在眼前向後退,嶽燕的眼睛漸漸失去了神采。
一陣聲音將嶽燕吵醒了。馬車已經停下。她扭頭看去,他們來到了一個城牆的外麵。牆有一人多高,牆外是一條兩人多寬的深溝。城門已經放了下來,有幾個騎在馬上的人正麵對著他們,在離他們10米遠的地方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