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漸漸變冷,夾雜的雲霧也多了起來。
一片金色雲海中,猶如一把利劍傲立其中的便是南山主峰——有長峰。
主峰上的無圭院前,山希剛剛馭劍歸來,此時正在一株高山柳下休息。
突然東南方一道劍光刺穿雲海飛向西峰山腳。
劍鋒穿雲鑽海,念力雖不及宗師那般沉穩又不及洪翁那般渾厚,倒也幹淨利落。
有此劍鋒者,南山隻有一人。
“是龍七師兄回來了……”山希將視線從柳枝上吐出的芽尖兒拉回自語道。
如今他已是宗師易中行門下弟子,奉師命在無圭院修習,暫由院長雨玄璣親自督導。
“山希,去把那盆蘭草端出來,太陽快下山了。”雨玄璣不知從何處發出聲來。
“師叔,蘭草弟子已經端出來了。”
這雨玄璣隻告訴了山希石室口訣,從此便仍由山希自己入石室自己照著石壁上岩畫練習。
平日裏,隻命山希將那株她從雲影山山澗裏采回來的蘭草放在高山柳下沐浴夕陽。
那株蘭草日日受夕陽滋養,葉子邊緣一抹細細的金邊越發耀眼。
就在山希回答雨玄璣的話時,龍七送著貳九進山了。
……
南山腳下,濕漉漉的霧氣由於夜色的到來化作一層薄薄的霜,此時貳九的耳朵已被凍的通紅。
龍七不明白貳九為啥要選這條路,在他的記憶中從來沒有人由西峰腳下麵山。
“這回可沒有洪翁師叔助,你要當心啊!”不知龍七是出於擔心還是……
聽到他這般說,貳九的臉上卻露出了令人難以揣測的笑。
望著消失在霧氣中的貳九,龍七本可以離開,但他卻還在原地站著。
難道他是在等貳九之難而退嗎?
峰頂上的山希隻看到了山腳獨自站立的龍七,他並沒看見再次回到南山的貳九。
有長峰一塊青石之上,易中行和洪翁都注視著山腳,他們也聽到了龍七剛才那句話。
“師兄,你說他能行嗎?”一向比較看好貳九的易中行突然對他沒底了。
洪翁像是沒有聽到宗師的話,因為他看到貳九做了一件讓他很不解的事情。
“他要徒手?!”洪翁有點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勁搓了搓眼睛繼續說道:
“我得阻止他這麼做,他這樣隻有墜崖摔個粉身碎骨。”
說著,洪翁指尖劍意已起。
此時易中行回念看到了紫竹林中貳九停留的那株紫竹。
“不能,隨他去。”
“這?!”
轉眼宗師離開了青石,隻剩下洪翁一人望著西山半山腰上的貳九。
……
貳九一隻手搭在看起來極不穩定的一塊碎石上,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笑道:
“還不夠高。”
話音剛落,寒風襲來,碎石轉瞬脫離山體,貳九手中握著碎石開始向下墜落。
墜落,他已經熟悉的再不能熟悉。
聽著耳邊呼嘯而過的寒風,此時此刻的,自己就如同指尖刺破流血時那般真切滾燙。
半空中,貳九奮力扭轉身體,讓自己的臉朝下,心中默語道:
“山上那些人可千萬別插手。”
如他所願,山上沒有人向他伸手,是一根多管閑事藤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