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言,別怪小姨說話不好聽,帶著你妹妹小雪離任海濤遠遠地,不然你們姐妹早晚被他連累死。”
“……他是我爸,沒辦法。”任言掛斷電話,茫然地望著街道上行色匆匆的路人。
上班後,任言先去了公司的財務部,根據公司的規定工作兩年以上的員工可以預支付三個月的工資。
“抱歉,這個規定已經取消了。”財務部副經理說。
“麻煩您幫幫忙,我家裏出了點事兒,急需用錢。”
“幫不了你,這是公司的新規定,小言你別讓我為難。”財務部經理頓了頓,又說:“我看你挺著急的,要真急需用錢,可以私下找申總幫忙嘛,你也知道,申總對你的事兒挺上心的。”
任言從他眼鏡片下的小眼睛裏讀到了意有所指的暗示,心裏罵道,真******狗腿子,申啟輝就是一風流成性的浪蕩公子哥。
任言至從進公司就被他盯上了,好在她屬刺蝟的,隨時縮成刺球,不給公子哥無可乘之機。
任言東拚西湊,隻湊了12萬,還差太多。父親那天被踢斷了肋骨,還躺在醫院裏,這些年所有的親戚都對避而遠之,她的朋友不多,能借的全借了。
任言傻愣愣地坐在昏暗的台燈下,舉目無親,家徒四壁。她一個女孩子到哪裏弄那麼多錢?
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等她決心已定,站起來時,腳都麻了,臉頰竟是濕的。多麼珍貴的淚水,至從母親死後,她就沒再流過眼淚,偽裝的堅強在這一刻兒土崩瓦解。
她走到穿衣鏡前,看著鏡子中年輕美麗的容顏,粲然一笑,為了給父親還債,她賣掉了所有的家產,現在唯一剩下的,便是她這具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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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星級酒店,奢華暗淡的走道上,任言執著地站在豪華包間門外。
在上市大公司裏,像任言這種級別比較低的小職員,想要見到大boss是很不容易的。她想盡辦法聯係申總,總是聯係不上,今天拐彎抹角才打聽到申總在這家酒店宴請客戶。
進出包廂的服務員都用怪異的目光看著她,看得她臉頰發燙,心虛得抬不起頭來。她盯著自己的腳尖兒,拎背包的手滲出汗來。
她忍不住在心底悄悄問自己,任言,你這是在幹嘛?主動送上門,出售自己?
她死死地咬住下唇,殷紅的嘴唇上滲出血來,口腔迅速彌漫血腥味,她止不住地惡心,拔腿瘋了似地朝酒店門外跑去。
幽深的夜空下,霓虹閃爍,車流奔湧前行,行人陌生的麵孔上或歡樂或悲痛,而她氣喘籲籲地站在酒店外,茫然無措。
“任小姐,你怎麼跑這兒來了?我到處找你,申總說你可以進去了,走吧。”眼前的男人西裝革履,戴著眼鏡,看起來斯文,任言沒見過,或許是新換的助理吧。
“我……”任言的兩條腿跟灌了鉛似的抬不動,她很想瀟灑地轉身離開,可債主陰狠的話語猶在耳邊,“……任雪,小姑娘長得挺漂亮的,弄到夜總會很快能賺夠這個數。”
“麻煩你快點,申總很忙,看你剛才那麼著急才幫你通報的。”楊助理有些不耐煩,腳步很快地朝酒店內走去,完全不理跟在身後的任言。
或許楊助理很奇怪老板怎麼會願意見這麼個不起眼的小角色,盡管長得還不錯。
任言的手機響了,又是債主,“明天早晨8點在H大學門口,把錢帶來,不然你知道後果。”
她站在豪華包廂外,握著手機的手緊了又緊,終於狠下心,推門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