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清衝極不負責任地將因由全推到自己頭上,羅羅無奈地搖搖頭,偷瞥了眼對方腳上的泥草,忍住沒有揭發――沾在這廝腳上的紫泥可是鵲潭獨有的……
年逾三十的清衝是武當清字輩中最小的,當然羅羅除外。清衝力大無比,也挺有武學天賦,可惜卻是武當山上出了名的粗人,整一闖禍大王。這廝挑水不用水桶而是直接舉起水缸,原因是嫌水桶裝得太少,還不如抬去將水缸一次裝滿;結果他在舉著幾百公斤的水缸大步回水房時卻因為人將缸子舉得太高,竟把水房的房梁下簷給撞了個肢零破碎。這廝接著被趕去柴房燒水,卻又在鼓風時因為拉鼓的勁力過猛,導致爐灶內的柴火四濺,差點把鍋房全給燒了起來……漏子出得多了,大家終於怕了,幹脆不叫他做事,於是就派其去守鵲潭――位於天柱峰西側的一處大水潭,任務是看護這山上最重要的飲用水源,不讓其被一些時常前來飲水的動物給糟蹋了。
清閑的日子久了,清衝卻也無聊,有時就一個人呆在鵲潭邊獨自練那一百零八式的太極劍。一日心血來潮,清衝又踩在潭邊用腿踢著潭裏的魚蝦玩耍,卻被去潭邊取水的羅羅剛好看到。羅羅便順口表揚說清衝師兄的腿招中帶有深奧的劍意,研究下去定能開創出武當數百技藝外的新領域――太極腿。這廝粗人一個,胸大無腦,聽了竟信以為真,於是一門心思去研究那種以腿代劍的學問,並把羅羅這位當時年僅六歲的童子當作了生平知己,素日裏熱情得緊,隻要感覺“太極腿”稍有“進展”就立刻跑來和羅羅分享成功的喜悅。羅羅終於不堪騷擾,直為當初說錯的話後悔了整整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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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自妙喂來的肉粥,羅羅舒服地伸了個懶腰,然後笑道:“師傅爺爺,羅羅感覺身體已經沒有什麼問題了!”
自妙聞言,趕忙放下碗筷,一手拿住羅羅手腕,一手抵住後者胸肩之間的肩井穴細細查探起來。
“咦……”
這一查探啊,自妙白眉一抖,卻是大感意外。
“師傅,莫非這小羅羅的病……卻是還沒有好?”眾人一看掌門表情,又是一驚,清衝趕忙問道。
自妙沒有答話,隻是閉著眼切脈,半炷香後終於長出一口氣,這才捋捋胡子搖頭笑道:“沒事了沒事了,小家夥生病時身體其實也沒有問題,隻是頭部陽白穴到太陽穴之間稍有氣脈淤積的奇怪現象,而現在則感覺不到任何問題了。而且更讓人高興的是,如今小家夥四肢氣脈的生機卻比生病前還要旺盛,真是……無量天尊啊!嗬嗬嗬……”
沒事就好!掌門以下的清字輩道士們紛紛心道:要是還有事,那接下來武當派的日常作息都不用打理了,大家還得下山再去尋醫。雖說山下有山下的熱鬧,可要是下山不是為了雲遊修行,而是四處訪醫被人給白眼看的話,那端的是好沒意思……
沒事就好!第三代師字輩年輕道士們終於也是徹底放下心來:要是小羅羅的身體未愈,那近來山上的氣氛可得繼續壓抑下去。因為隻要滿腹心事的長輩們沒有胃口,那就會間接導致他們這些小輩們也品嚐不到精美的膳食。然而更為嚴重的,還是這些師字輩道士們從弱冠到而立,修行尚未到家,本就是好動的年齡,這幾日山上氛圍不好,他們甚至都不敢大聲說話,以恐驚擾了心情不好的掌門師祖並導致責罰。所以嘛,雖說每日的鍛煉曾因無人看管而變得輕鬆,但卻更加無聊了……
所以掌門這番小羅羅的身體再無問題的定義一下,整個武當山上竟是人人興高采烈,紛紛道太上保佑,無量天尊,讓他們疼愛的小師弟(小師叔)大病得愈,自身終能解脫,至於那小羅羅的武學修為卻又是如何奇怪地變得更加深厚,幾年來大家在這童子身上見慣了奇跡,反倒是沒有那麼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