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魂從床上坐了起來,然後脫下了那染血的外袍,這是一件雪白的外袍,上麵已經幹掉的血跡斑斑,宛若雪地上的紅梅,濺上去的鮮血形成那紅梅花瓣飄落的圖案,使得輕魂不得不想起十年前她與蔓華的第一次見麵。
四目相接,風吹起的花瓣零亂了視線,黑發白衣的男子,在空中旋舞的白梅花瓣,卻詭異的透露出一種紅的顏色,甚至要比天邊的殘陽還要紅得刺目三分……
“魅姑娘你醒了?”
聽到了那年輕男子的聲音,輕魂才收回了那飄遠的思緒,轉過頭去看那扡開了她的床簾的人。
年輕的男人,一身深藍色的官服,皮膚有點黝黑,大概是因為作為捕頭要四處奔波的原因吧,濃眉大眼,看起來很精神,也很符合那種富有正義感的男人的標準,這就是剛才那位一口咬定她不是凶手的人吧……
“燕捕頭……”輕魂微微一笑,她的語氣很輕柔,相當符合那種餘悸未定的柔弱女子的形象,她很明白要如何去讓男子對自己憐憫,因為在蔓華的宅子之中,每一個受罰的女子都會很努力的便顯出可憐的一麵,期望可以減輕皮肉上的懲罰,輕魂也不例外,隻可惜要蒙騙楚陽遠遠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是這個燕捕頭不是楚陽,所以輕魂並不擔心,隻是她依然沒有明白為何這個男人會知道她的姓氏,畢竟她已經十年沒有離開過蔓華的宅子,也沒有和任何人說起她的姓氏了。
“啊……你怎麼知道我是燕捕頭。”男人的驚訝毫不掩飾的體現在臉上,在他露出了誇張的驚訝神情的下一刻又換上了一臉陶醉的表情,“不過也難怪,我可是金陵這裏出了名的美男子燕歸來呢!”
輕魂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不過她可以沒有輕易的被燕歸來轉移話題:“那麼燕捕頭你又怎麼知道我是姓魅呢?”
“因為這把扇。”燕歸來從床邊的小茶幾上拿來了一把白絹團扇遞給了輕魂,“在我們發現你倒在凶案現場的時候,你的腰帶上就插著這把白絹團扇,所以我也順手拿了回來,隻可惜扇麵上染上了點血,估計也洗不去了……”
接過了燕歸來遞過來的白絹團扇,輕魂當然認得,這就使他母親唯一的遺物,十年前遇見蔓華的時候,她正拿著這把白絹在家裏的牡丹花從中撲蝶,父母被殺以後,家也被焚之一舉,那個時候輕魂隻拿著這把白絹團扇,所以這也成了母親給她的唯一遺物了,而這把白絹團扇的山骨上正刻著一個“魅”字,這是輕魂的姓氏。
指尖輕拂過扇麵上那點點的血跡,血已經幹枯,有點硬硬的感覺,或許已經洗不去了,縱然洗去了估計也有著印跡,輕魂在心裏歎了一口氣,她記得那對被蔓華殺死的年輕男女,那可是一對璧人,不過或許他們共赴黃泉也並非一件痛苦的事情吧……
看見輕魂低頭不語,燕歸來便試探性地問道:“那位女死者是我們鳳來閣的花魁,男死者我們並不知道他的身份,你知道嗎?”
輕魂搖了搖頭:“我不過是路過那裏,看見那一位美麗的女子站在柳樹之下,她請我喝了一壺酒,隻可惜我酒量太淺,聞香已醉,喝下酒後更是酒醉的沉沉睡去,不過在我暈倒的時候卻隱隱看見一個白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