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冷麵判官(1 / 2)

四棱的火柴擦出漂亮的淡黃色火苗,在陰暗的小酒館裏亮起來。搖搖晃晃,明明滅滅的火焰像是風中的殘燭,似乎隨時都會熄滅。

微弱的黃色火苗在火柴梗上停留了一會兒,然後點燃了中年人嘴邊的煙。

噗噗抽了兩口,煙絲在火焰的燃燒中冒出猩紅的光。

中年人坐在吧台旁邊的一角,右手食指和中指夾著煙卷,甩甩手扔掉快要燃盡的小半截木棍,慵懶的把肥碩的身體往身後的沙發上後倚了倚,找到一個最舒適的姿勢半躺下來。

“唉~~~!”

停了兩秒鍾,中年人才發出一聲滿足的輕歎,有一圈一圈白色的煙霧從他的嘴裏吐出來,在昏暗的光線下往上升騰。

整個身軀半躺在沙發上,中年人的眼神簡略的從這間並不算大的小酒館裏再一次掠過。

這隻是一種下意識的行為,並不是刻意去看。

主要是因為這間小酒館實在是太破敗了,讓他十分的差異,畢竟這裏可是那個大名鼎鼎的家夥定下的會麵地點。

以小酒館的破敗,哪怕是在這座經濟並不發達的小縣城裏,也依然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這讓中年人很不解,要知道那位傳說中的人物…。。

算了,那種層次的人不應該是他這樣的小人物能夠揣測的。

中年人輕輕搖頭,把不該有的心思息下來,目光隨意的在四周掃過。

小酒館不大,頂多百來平,靠門的地方是那個並不大的吧台,不知是什麼木頭製作的吧台呈現腐敗的灰褐色,看起來似乎很有些年代了。太陽光從門縫裏擠進來,落在上麵,能夠隱約看見一層稀薄但卻凝厚的油光。

有個絡腮胡子的老酒保正趴在吧台後麵睡覺,不知多久沒有漿洗過的帆布袍子在陽光的照射下,髒兮兮的汙漬分外的明顯,酒紅的槽鼻子抵住了毛茸茸的胳膊,隨著呼嚕聲一聳一聳,似乎隨時都會擠出油來。

吧台正前方五六米的地方是一個高高築起來的四方形拳台,圍著拳台分布著零星的十來張小圓桌,每張小圓桌配四張黑色木椅。

酒館頂部,已經有些發黑的天花板上裝了十來個小型的吊燈,此時有五六盞正開著,亮著昏黃的光,下麵拳台以及桌椅上的灰塵正好能清晰地落進眼裏。

中年人半躺的沙發上方也有這麼一盞燈,吐出來的煙圈混雜著粉塵,逐漸的在昏黃的燈光裏翻卷,升騰。

小小的空間裏顯的越發的渾濁和不堪。

哦!看來這家小酒館的生意並不怎麼好,貌似,實在,糟透了。

在心裏再一次得出這個結論,從沙發上透出來的那股子黴味讓他忽然有種想要打噴嚏的衝動,中年男子皺著眉頭情不自禁的用手掩住了口鼻:

“真是個該死的地方!”

“是啊,的確是個該死的地方。”

有人回應他,聲音清冽而又深沉。

刺耳的摩擦聲從外邊傳過來,老舊的蝴蝶彈簧門忽然被推開,冬季特有的寒風夾雜著雪花從外麵吹進來,劈打在臉上,讓吧台裏麵熟睡的老酒保神智立刻為之一清。

“哪個該死的小混蛋!”

朦朦朧朧的老酒保憤怒的咆哮起來,隨手就把一隻裝飾用的青銅小馬凶狠的朝門口丟了出去!

“嘿!嘿!嘿!”

一連三聲揶揄的大笑,隨後就是一個青年人爽朗的聲音:“親愛的大胡子叔叔,這可不是你應該有的待客之道!這麼冷的天,你可憐的合夥人需要的是一大杯滾燙的朗姆酒,而不是這個硬邦邦的小馬駒!”

蝴蝶們重新被關上,外麵厚厚的簾布落下來,擋住了冰冷的寒流。

中年男人坐在角落裏眯著眼往這邊看,門口陽光的照射下,勉強能望見一個黑色的人影,戴著一頂高高的帽子,稍稍舉起的手裏握著一隻小銅馬,後麵有陽光透出來,明明晃晃的看不真切。

回應他的便是這個人,從剛剛說話的聲音來看,這個人的年紀應該還不算大。

新來的人在門口隻是停留了半秒鍾,然後就施施然走了進來,透過昏黃的燈光,中年人也終於能看見他的模樣。

那完全是一種視覺衝擊的黑色主色調!

來人身高中等,看起來可能比常人高個半頭,他頭上戴一頂尖頂的高帽,黑色的發絲微微卷曲著從帽簷下露出來,寬厚的上身是被肌肉繃得緊緊的黑色小皮襖,外麵套一件邊緣幾乎及地的黑色大風衣。

風衣上沒有拉鏈或者紐扣,就那麼敞開著,兩邊的衣襟從緊繃的雙腿邊筆直的滑到身後,露出裏麵小皮襖上,兩列十六個排列整齊的黃色小銅扣,再配著直接沒到腳麵的修長緊身褲,完完整整的哥特式服裝,帶有極其濃鬱的黑暗和神秘的感覺。

眼神隻是稍微的愣了愣,中年人便從壓得極低的帽簷下麵看到了一張樸實,微須的年輕人麵孔。

年輕人也望見了他,對他點頭,報以一個邪魅的笑容。

“親愛的大胡子叔叔,不要老是拿這個可愛的小馬駒出氣,希望下一次你能換一個別的東西扔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