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身子抖得更厲害,淚珠滴在瓊羽臉上,見靜妃這般舉動,周圍瞬時鴉雀無聲。

皇帝低聲對吳良輔道:“抬走……”

言罷,上前將孟古青拉走,他知道她在哭,隻是她哭從來是夢沒有聲音的。

“瓊姐姐!瓊姐姐!”杏衣女子忽從外頭奔來,歇斯底裏的哭喊著,朝著抬走的屍體奔去,許是跑得太快的緣故,撲通便摔倒在地上。

清霜不似孟古青那般不會哭出聲,哭得撕心裂肺的,太後忙令人將她帶了下去。孟古青渾身顫唞著,皇帝隻緊緊將其抱住,溫和道:“沒事,朕在這裏。”

“瓊姐姐……她為什麼會自盡?”良久之後,孟古青才問出這麼一句。

孟古青問的這話,福臨也著實的答不上來,他是真的不知曉。低沉道:“朕也不知道,靜兒,聽話,先回去。”

孟古青朝著裏頭望了眼,紅腫著眼睛踏出永壽宮,坐上轎輦之時,她似乎還聽見瓊羽說笑的聲音,好端端的,瓊羽為何為自盡。

這絕對不是意外,若說是失足,她為何會在三更半夜的跑到荷塘邊兒去。可若是是自盡,她有何理由要自盡,從前在家中之時,多少苦難都走了過來,如今她又怎會尋了短見。

她定要查個水落石出,絕不能讓瓊羽就這樣白死。

彼時,養心殿中,太後和皇帝一臉焦慮的坐在殿內,皇帝有些焦頭爛額的,沉著嗓音道:“朕已下令,封鎖恪妃自盡一事,違令者斬,恪妃自盡一事若是傳了出去,勢必引起漢人不滿,生以為是咱們薄待了她!”

太後的臉色也很難看,低眸深思著,良久之後道:“恪妃性子素來溫和,也想的很開,怎會自盡呢!哀家知曉她在家中之時過得並不好,石申並不喜歡這個女兒。恪妃與家中的關係也一直不大好,素來少來往。”

“恪妃與家中的關係不好?少來往?”大約是不大寵愛的緣故,福臨對瓊羽的事也不大了解。

太後緊鎖著眉頭道:“入宮多年,也就回去過兩回,兩回都是因著她娘的緣故,她娘早便走了,如今,怕也不得回去。”

皇帝似乎在深思著什麼,轉動著手腕上的佛珠,良久後,忽道:“皇額娘,李代桃僵,你以為如何?”

太後常與皇帝政見不合,然在此事上,卻意見一致,滿臉嚴肅:“李代桃僵未必不可,石申還要前程呢!自然不敢胡言亂語,之時,這李倒要好好挑挑才是。”

聽太後說的這話,似乎心中已有了人選,皇帝盯著太後問道:“皇額娘心中,可有合適的人選了?”

太後依舊是蹙眉:“哀家認為,玉福晉倒還行,她雖複位,但卻無人知曉她的存在,各宮是不敢多言的。”

“玉福晉……如今居在翊坤宮的,朕去翊坤宮之時,也瞧見過好幾回,如今那脾性,倒還與恪妃有些相識,與靜妃的感情也還不錯。倒是合適。”皇帝也很讚同太後的建議。

如此,此事便定了下來,身為帝王,要的隻是天下安寧罷了。恪妃未死,自然是見不得屍體,一把火,瓊羽便化作了塵土。皇帝念著孟古青與瓊羽的姐妹情,便將瓊羽的骨灰交給了孟古青。

瓊羽掙紮了一生,終究是沒能逃過宮廷鬥爭,因而似乎,孟古青和清霜便將她埋在了宮外,沒有立碑,因恪妃未死,連她的名字也不能刻上去。綠林中,很是悲戚。

也不知過了幾日,宮裏似乎什麼也沒發生過一般,妃嬪們不敢多言,宮人們更是不敢多言,誰都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的。

翊坤宮的內殿中,宮人們皆被遣了下去,連窗口處也讓靈犀守著,就怕有人偷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