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古青穿了件兒黛色衣袍,上麵繡著牡丹,自內殿迎麵而來,朝著太後屈膝行禮:“臣妾恭迎皇額娘。”

太後今日穿的是朝服,明黃的袍子,很是氣派,走到孟古青跟前,將其扶起:“免禮罷。”

五月末,近六月,天兒有些炎熱。雁歌呈上茶盞,孟古青見太後坐下來,自己這才小心翼翼的落座。

“靜兒啊!哀家聽皇上言,要晉你為貴妃,你意下如何?”太後倒也不含糊,這一聲靜兒喚得亦是親熱。

孟古青端著茶盞,從容的抿了一口,暗襯著太後的心思道:“無功不受祿,臣妾以為,甚是不妥,隻是皇上……。”

宮中的風言風語,她不是沒聽說,太後前來,想必也和那些個風言風語的脫不了幹係。

看一個人,便是看眼睛。太後的不比皇帝那般閱曆輕,自然是看得很很明白。如今的靜妃,早已不是初時那個心無城府的靜妃了。

太後歎息道:“朝中的大臣怎麼說的,哀家想你也知曉。”

孟古青低聲道:“臣妾知曉。”

“你素來是懂事的孩子,並非哀家不容你坐那貴妃之位。”太後這話說得很是愧疚。

孟古青諾聲應道:“臣妾明白,臣妾必定會和皇上說的。”

太後欣慰笑道:“真是懂事。”

對於太後,孟古青再不願相信,她的孩子,胎死腹中,便是由太後主使,麝香佛珠………。她初時,還以為太後當真待她好,可太後的眼裏,哪裏有她這侄女,有的隻是家族的榮耀罷了。一旦威脅了江山,她也斷斷不會手軟。

表麵上是答應了太後,可說與不說便是她的事了,即便是說,也不過是隨口提提罷了。現下宮中謠言四起,皆道她不守婦道,與人私奔,皇上竟能諒解,也不知她給皇上下了什麼迷[yào]。甚至有說她比青樓裏的妓女還不如,什麼難聽便說什麼。

能將話說得這樣難聽的,除了董鄂雲婉,她再不能想到旁人。若是太後不容她,也不會用這樣卑劣的手段,譬如太後害死自己的親孫子,手段何等高明。

紫禁城內外鬧得風風雨雨的,皇帝壓力也著實的不小,但即便如此,他依舊決意晉孟古青為貴妃。

思來想去,若六宮大封,旁人便無話可說。

六月初靜妃晉靜貴妃,寶冊金印,與皇貴妃共同執掌六宮,攝六宮事。冊封禮極為繁複。

再次著上那明黃的鳳袍,孟古青心中感慨萬千,王室宗親皆進宮恭賀。濃豔的妝容使得女子更是風姿,花盆底鞋踏過暗紅的氍毹,女子端正朝著皇帝走去,皇貴妃今日亦是盛裝,一派端莊的坐在皇帝身旁,各宮妃嬪皆按著位分坐著。

今日的天氣很好,蒼穹一片碧藍,就如子衿身上的衣裳一般。金碧輝煌的紫禁城,此刻瞧來,更是壯觀。

此刻,每走一步,孟古青心中就多一份沉痛,兩旁的太監甩著鞭子驅邪,鞭子的聲音很是響亮,走過長長的氍毹,孟古青才朝著皇帝行禮:“臣妾叩見皇上。”

皇帝笑容滿麵的將孟古青扶起,朝吳良輔道:“宣”

吳良輔麵露喜色,細著嗓音道:“諭,朕奉聖母皇太後懿旨。靜妃誕生望族,秉柔而成性,佐治後宮,孝敬性成,溫恭素著。著晉封貴妃。以彰淑德。如嬪、端貴人、貞貴人、寧貴人、鈕祜祿貴人、穆克圖貴人。奉侍宮闈,慎勤婉順。如嬪著晉為妃。端貴人、貞貴人,寧貴人、鈕祜祿貴人、穆克圖貴人著晉封為嬪。鈕祜祿貴人賜號麗,穆克圖貴人賜號安。楊福晉著晉封貴人。以昭恩眷。欽此。特此傳諭。該禮部應行典禮。察例具奏。”

吳良輔宣讀完後,各宮妃嬪皆跪地呼:“臣妾謝皇上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