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清晰的疼痛:他都做了什麼啊?!他拋棄了已有的美好與幸福,任執念將他拖入無底深淵。於是他失去了他的如花嬌妻,失去了他的家族他的財富他的名聲他的地位,就連一直對他忠心耿耿的陳達……也為了救他,死在了逃亡的路上……
寧如欣的幸福生活仿佛在提醒他,他曾經堅持的決定是如何愚蠢,他選擇的生活是如何自取滅亡。
餘宏朗與寧如欣輕聲細語說了一陣話,便禮貌與陳晉安告辭離去。陳晉安失魂落魄立在原地,絲毫沒有注意到一旁街道的茶樓包廂,有人輕輕關上了窗。
包廂裏,校尉與寧清卓分坐茶幾兩旁。校尉將茶杯放下,措辭道:“寧姑娘,你有你的方法,我有我的路數。你覺得讓他痛苦活下去便是對他的懲罰,可我卻覺得,不殺了他為孫大人報仇,難消我心頭之氣。”
寧清卓一聲輕歎,也放下了茶杯:“既然你依舊堅持,那我不再阻攔你。”
校尉便拿起茶幾上的佩劍,站起身,朝著寧清卓一禮,告辭離去。寧清卓還在茶樓中坐了一會,這才下樓,上了後院的馬車。
車廂裏,沈鴻銳眉眼彎彎湊上前:“清卓清卓,現下可以回府了麼?”
寧清卓一把推開他:“先去上個墳。”
沈鴻銳一聲輕哼,撇了撇嘴,卻是朝著車夫道:“去亂葬崗。”
半個時辰後。寧清卓抱了一壇酒,一人進了亂葬崗。她在橫七豎八的屍骨與墳堆裏找了一陣,終是在一個半新的墳頭站定。春日萬物複蘇,不過一月有餘,墳頭的土上便發了新芽,一眼望去,星星點點的綠。
寧清卓躬身,將酒壇放在墳頭:“陳晉安判了發配充軍,今日出的城。我把姐姐哄去買酸梅,讓他倆見了一麵……”她沒有說下去,隻是微勾起了嘴角,可那笑容尚未明朗,卻又變成了一聲歎息:“你教出來那手下死心眼,還是要去殺陳晉安為你報仇。我管不了,你若有能耐,自個去保他平安吧。”★★
她蹲下,順手拔了幾叢雜草,這才站起,從懷中摸出了一塊玉佩。剛抬起頭,卻不意見到亂葬崗的樹林裏有個熟悉人影閃過。寧清卓便是一聲輕笑:“這一次來,主要是還你玉佩。這一世有他,我覺得挺圓滿,再重生什麼,我沒興趣。”她扒開了一些黃土,將那玉佩埋入土裏:“過些日子,我便要與他成親了。玉佩我不留了,免得往後他看見,還要鬧心。”
做完這些,寧清卓彎腰拿起那壇酒,拔了瓶塞,自個灌下一口,複又澆上些許在墳頭。她這麼一邊喝一邊倒,很快酒壇子便空了。寧清卓抹幹淨了嘴,抱著酒壇佇立於墳頭:“你知道麼?”她停頓半響,終是將空酒壇子倒扣在墳包頂,輕聲道:“……我原諒你了。”
說完這話,她沉默了許久,方才拍拍手上的泥土,轉身離去。墳頭的雜草隨風輕動,女子的話音悠悠飄在空中:“來年你的忌日……若是雲霧閣生意不忙,若是我還記得你……若是還能找到你的墳……我便再來陪你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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