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滿懷心事的站在庭院。“弈劍老人”上官伯三天前已經動身前往北海,現在偌大一個庭院隻有他一個人了。清淨的同時,也隱隱有些不習慣。對著天上的明月,葉天仿佛有萬千感慨般長歎了一聲。緞子似的月光披灑而下,讓他修長的身影斜斜地落在地上,真的是形影相吊。
“風馬長嘯酒長空,
壯士勞力城已出,
凱旋歸來非喜事,
正是家家落淚時。”
葉天負手低吟,腦中興起無數幻象。心中一警,知道由於自己的疏忽,竟致幻想叢生。當下深吸一口氣,擯棄凡俗雜念,心中登時空明澄然。“嗆”地一聲拔出佩刀,隱隱一聲龍吟,顯示出深厚的功底。
葉天凝視這把三天前由弈劍老人親手相贈的上古寶刀,想起臨走之前囑拖代為照顧聽濤的情形,心中湧起萬千豪情隨手一刀揮出。正是意隨心發,寶刀“刷”的一聲,一股雄渾的刀氣劈空而去,猶如秋風卷落葉般地掃過地麵。葉天長嘯一聲,堪堪使起半月刀法,刹那間刀氣森森,滿院盡是勁氣鼓蕩,待最後一招使畢,葉天凝視夜空,長嘯一聲,刀已入鞘。
突地一聲冷哼,一個人影飄飄然落入院中,負手而立。葉天心中大震,此人剛才在自己旁邊而不露行蹤,還可說是心神不凝所致,但對方剛剛的那一手,葉天自問絕對做不到,即使勉強做到,也絕對沒有對方那樣行雲流水。
腦中轉念無數,表麵仍不露聲色的拱手為禮道:“閣下乃是何人?深夜造訪,不知有何事見教?”
那人緩緩轉過身來,一身黑衣,看年紀似乎六十開外,兩眼炯炯有神。澀聲道:“這裏是上官兄的起居地,你是什麼人,為何在此?”葉天心下大奇,這個人似乎比自己還要清楚這裏的情況似的,真是個怪人。單看對方不稱“弈劍老人”而直呼其姓,便知道決然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遂郎聲道:“前輩既然說的出這裏是什麼地方,那敢問前輩高姓大名?”
那怪人又是冷哼一聲,道:“若是上官兄親自來問我,倒還罷了,至於你嘛~~~~哼哼。”頓了頓又說:“看你剛剛用的招式,可是失傳已久的半月刀法?雕蟲小技,別在這裏丟人現眼拉。老夫來問你,上官伯到哪裏去了?”
葉天心中一震,訝然道:“前輩好眼力,上官前輩已出外雲遊,不知前輩~~”
怪人打斷道:“什麼?如若你有半句假話,哼哼,可有你的苦頭吃了。”饒是葉天生性隨和之人,此刻也不由微微動氣,脊背微張,不見如何挺身,一股強勁的氣勢直衝那怪人。郎聲道:“我說的句句屬實,前輩可以放心。”
怪人似乎有些錯愕,陡地仰天大笑道:“好,好,有點意思,竟然和老夫如此頂嘴,我到要看看你的本事。”
“嗆”,一把漆黑的彎刀從怪人手中閃現。隻聽那怪人長聲吟道:“昔人已逝,繁華已遠,獨奈何。”隨即立定,右手握刀,左手化掌為指,彈上佩刀。“叮”地一身脆響,餘音嫋嫋,顯示出其純真深厚的功力。
葉天同是使刀之人,此刻油然道:“前輩好功力。晚輩望塵莫及,這場不打也罷。”
那怪人笑道:“此刀當年跟我嘯傲江湖,就和我的生命一樣重要。若非上官兄極力阻止,可能就不會和老夫一起沉默近三十餘年。如今我已練成另外幾手絕學,雖隻是略有小成,但我想必定然不會讓上官兄失望。小子和我說實話,上官兄究竟去了哪裏?”
葉天淡淡道:“晚輩句句屬實,上官前輩已經外出。信與不信,就看前輩自己的了。”心中卻知道這怪人不會如此輕易罷休,適才聽他的話,大概是在名震天下的“弈劍老人”手下吃了苦頭。否則以他這樣羈傲不遜的人,怎麼肯無緣無故的退隱江湖三十餘年。剛念及此,陡聽怪人一聲大喝,道:“豈有如此道理。你快快從實說來,上官伯是你什麼人?”
葉天負手而立,傲然道:“我葉天生平從不受人恐嚇,上官大師已經遠遊。如是前輩覺得非常遺憾,那就請前輩先指點後生小子幾招。”那怪人顯是很忌憚惹怒了“弈劍老人”,略一沉默,道:“如是你告訴我你和他是什麼關係,那我可以考慮放過今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