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衿瞬時便是了然,她的唇角掠過一絲淺笑,複又靜默地掩了下去:“我知道了。”
嬤嬤心底微微一驚,忍不住開口說道:“大小姐,其實將軍他……”後麵的話她默默吞了下去,總不能說因為一直在二小姐那邊所以沒來吧?總不好在這種時候給自家小姐添堵才是。
顧青衿整個人都顯得有些懶懶的,索性也就仰麵睡了,不提。
然而過不了多少時日,皇上的旨意便下了。
顧青衿被派往了當下所說的雲南,在那個時候還不叫雲南,叫做雲滇。
這個旨意一下,將軍府整個都被一層陰雲籠罩了,陰雲的來源是顧保國顧將軍。原本吧,按著顧青衿這樣的成績,不說留在京城委以大任也應當是差不離,沒成想旨意一下,別說沒留下京城,就被派到那麼一個鬼地方去。
顧保國整個人都是陰沉的,看向傳旨的小太監眼神也多了三分不善。
不管如何,卻是沒人敢於質疑皇上的旨意,顧青衿倒是沒什麼怨懟之心,隻淡淡笑著去籌措了。
聽說了這個消息之後,太子沒來,一貫喜歡冷嘲熱諷的二姨太那邊也沒來,倒是七王爺又來了一趟。
彼時的納蘭清澤站在不遠處,周身都透著一股子清貴勁,他是和鍾銘琛一塊來的。
顧青衿見了先拜過老師才去拜七王爺,納蘭清澤神色看起來也沒幾分不愉,隻淡淡頷首言道:“孤不過是替陛下過來看看。”
顧青衿倒茶的手微微一頓,複又恢複了古井無波的模樣。
鍾銘琛在旁邊懶洋洋地笑了一聲。
“先生,”顧青衿客客氣氣給鍾銘琛奉了茶,忍不住言道:“先生好久不見,學生本想是在臨行之前過去辭行。”
鍾銘琛伸出手用扇柄敲顧青衿的頭:“我以為你根本沒打算來,怎麼,不愉快了?”
這話在誰麵前都能說,然而眼下在這位七王爺麵前,顧青衿卻是踟躕了。
鍾銘琛顯然是看出了眼前學生的顧慮,忍不住一伸手將納蘭清澤麵前的茶搶來喝了,特別不講理地開口:“你要不要自覺出去規避一下?”
納蘭清澤苦笑一聲,自顧自倒了一杯茶:“現下我可算是閉目塞聽,你們當真要如此待客?”
顧青衿自知沒有鍾銘琛與納蘭清澤那般的關係交情,立刻賠禮道:“七王爺還請莫要介懷。”
納蘭清澤的神色微微一緩,最後搖了搖頭言簡意賅道:“無妨。”
鍾銘琛於是將目光重又落定在顧青衿臉上:“雲滇是個好地方。”
這話說的奇怪,然而顧青衿卻是奇怪地聽懂了,她微微一笑輕輕舉杯:“多謝先生。”
納蘭清澤將這師生二人的互動盡皆收在眼底,目光微微垂下去。
鍾銘琛說完這話便不再說,隻喚人過來添了一份茶點,方才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問旁邊的納蘭清澤:“你之前要和我說什麼?”
納蘭清澤挑了挑眉,微笑地開口:“我隻是想說,之後一段時間,孤可以代先生照顧一下顧姑娘。”
顧青衿慢慢將目光對準麵前言笑晏晏的人,就聽著納蘭清澤緩緩說了下去:“往後一年,陛下封了臣雲滇王,正好與顧姑娘一起動身赴滇。”
納蘭清澤此話一出,顧青衿覺得自己立刻不知道該作何表情了。
她默然半晌,最後抬起頭來看旁邊的鍾銘琛,是顯而易見的求救意思。
鍾銘琛歎了口氣舉杯:“有勞了。”
“自然。”納蘭清澤笑得意味深長。
顧青衿被夾在中間,忽然很想仰天長歎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