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君權強大時,它自然要爲公室效力,甚至是國家軍隊中的骨幹力量,但它由卿大夫族人或采邑居民組成,戰時由卿大夫親自統率,被稱爲“私屬”或“私卒”,對於公室軍隊來說是相對獨立的。
所以一旦君權旁落,它就自然而然地成爲了卿大夫的私家軍隊。
春秋時列國卿大夫的家兵史正是這樣一部演化史。
春秋末年,列國卿大夫的家兵的數量已經發展到了驚人的程度。
《左傳》哀公十一年(前484年)說:“魯之群室,衆於齊之兵車,一室敵車優矣”,即說魯國各卿大夫之家的兵車總數比齊國派出攻魯軍隊的兵車還多,僅季氏一家的兵車抵抗齊軍已有餘裕。而季氏一家還有甲士七千人。
晉國卿大夫的私家軍隊又使魯國望塵莫及。
晉國的卿大夫多在采地設縣,所以晉的采邑家兵又稱縣邑兵。
在晉平公、昭公時代,公室的軍隊雖然“公乘無人,卒列無長”①,但其卿大夫家兵卻得到了飛速發展,“韓賦七邑,皆成縣也。羊舌四族,皆強家也。”
“因其十家九縣,長轂九百,其餘四十縣,遺守四千”②。
晉的一縣可出兵車一百乘,四十九縣可出兵車四千九百乘,其力量之強大是其它中原國家所無與倫比的。
春秋時期軍權下移,卿大夫專權和互相兼並是促使卿大夫采邑兵普遍建立和家兵逐漸脫離國家控製轉爲私有化的前提條件,反之,卿大夫家兵的私有化又加劇了卿大夫的專權和他們之間的互相火並。
(五)具有常備性質的禁衛軍
周代天子的禁衛軍名曰“虎賁”,諸侯的禁衛軍名曰“旅賁”。
據《周禮·夏官·虎賁氏》,王在出行時,虎賁在前後警衛;王休止時,虎賁宿衛王的行宮。王在國,虎賁守衛王宮。國家在遇到大敵、大喪等非常事變時,虎賁守衛王門。
此外,虎賁還可以跟隨士大夫出使四方,或在道路不通時奉征令之書向四方傳達。
據《旅賁氏》,王在出行時,旅賁氏執戈盾在王乘車兩側隨行警衛。乘車停止時,扶持車輪。凡祭祀會同,穿著齋服隨王乘車左右而行。王者喪,穿著斬衰葛經的喪服,執戈盾警衛嗣王。在軍事行動中,披著鎧甲隨行。
《尚書·顧命》記載,周成王駕崩,“二千戈虎賁百人,逆子釗於南門之外。”說明周禮的記載是有根據的。
《國語·魯語·下》記載魯大夫叔孫豹說:“天子有虎賁,習武訓也;諸侯有旅賁,禦災害也。”證明了這個問題。
說明周代的禁衛軍製度在春秋時仍然存在。
但是,春秋時代列國諸侯的禁衛軍並不稱“旅賁”,而各有自己的名稱。如楚國國君禁衛軍叫乘廣 ,分左、右兩廣,每廣戰車三十乘。
右廣雞鳴時駕車值班,至日中卸車休息。左廣接著值班,至日入時卸車休息。依春秋晚期每乘戰車甲士三人,步卒72人計,60乘戰車計有戰士4500人,這是一支不小的軍事力量。
晉文公回國繼君位時,秦穆公特送衛於晉三千人,實“紀綱之仆”。
這三千人其實也是晉文公的禁衛軍,所以杜預注說“以兵衛文公諸門戶仆隸之事”。
《左傳》宣公二年說:晉靈公殘暴不仁,枉殺無辜。執政大夫趙盾屢次進諫,靈公不聽。靈公怕趙盾再諫,假設酒宴招待趙盾,暗中埋伏甲士準備殺他。
晉侯埋伏的甲士又叫“公介”、“公徒”,其實他們就是晉侯的宮廷禁衛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