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一身軍裝以壯聲勢,看幾個當兵的出現在這裏,人群一時都不做聲,不過也沒散,繼續圍觀看熱鬧。

梅子靈看到梅立,依舊不理會,轉頭對那個被她摔在地上的男人說:“說吧,你偷窺我偷窺多久了?為什麼要偷窺我?”

男人還沒說話,他身邊的那個女人已經跳了起來,指著梅子靈的鼻子說:“我男人怎可能會偷窺你,不是你這種不要臉的狐狸精勾引,他怎麼可能有這樣的心!”

梅子靈被她指住鼻子,自己還沒做什麼反應,就看女人臉色一下白了,因為在她罵梅子靈的瞬間,一隻被拴在院子裏的梅小犬掙脫了鏈子,飛撲而來,險險的一口幾乎咬住這女人指著梅子靈的那隻手,要不是梅子靈眼疾手快,一把拖住梅小犬,她的手估計就被咬斷了,而在這同時,司馬貞和梅立也不約而同箭步上千,義憤填膺的出現在這女人身邊,司馬貞雖然人高馬大,但是是個文人,氣的嘴唇發抖,但是不知道說什麼,一樣用手指點著女人的鼻子,憋了半天,憋了一句:“潑婦!”

梅立就不一樣了,一上手就握住了女人的手指,幾乎沒用什麼勁,就把女人的手臂擰到了身後,梅立疾言厲色的說:”你竟然敢對我媽媽撒潑?”

梅子靈看著梅立還是冷淡淡的,說:“你鬆手。”

梅立聞言,隻好鬆手,但是這女人被兩人一狗圍著,也一聲不敢吭聲了。梅子靈再看看那個男人,此時他是在女人身後的,這種事上,從來都是男人惹的禍,然後女人跳出來掐的你死我活,梅子靈討厭這種情形,她喜歡女人,認可女人,所以她分外厭惡這種以守住男人為己任,忠心耿耿的做男人爪牙,隨時準備為了守住自己家男人而跳出來跟別的女人鬥爭的女人。

可是梅子靈又不願意跟她爭,因為她知道自己一旦跟這個女人爭執起來,無形中就墮入了整個男權社會編製起來的圈套--女人和女人之間鬥的你死我活,男人繼續自得的到處風流,在女人為了男人掐的你死我活之際時他們繼續充實自己的社會利益。

她默然看了看眼前的這個女人,看她臉上的青腫猶在,抬腳饒了兩步,繞到了這個女人身後,站在男人對麵,說:“你自己說吧,這一切到底是怎麼會事?”

男人訕笑,笑容也頗對得起他他平日裏在左領右舍中老實本分的口碑,說:“我就是閑的沒事幹,跟你又隔著一堵牆就能看見,所以隨手拍了幾張照,我老婆不懂事,就鬧成這樣了,其實這真沒什麼事。”

梅子靈卻細細的打量著他,打量一陣也實在沒看出這個人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於是開門見山的說:“你不是收了別人好處來監視我的。”男人愣一下,隨機頭搖的撥浪鼓似得,梅子靈還是將信將疑,說:“知道我的身份麼?”

男人疑疑惑惑的說:“單身寡婦?”

梅子靈似乎鬆了口氣的樣子“哦”她一點也不計較對方說她單身寡婦,人群裏卻有人嘀咕著說:“哪曉得什麼人哦,還擔心被人盯,不會是從有錢人那裏卷錢跑出來的二奶吧,該是貪官的二奶吆,現在這世道亂的。”

梅子靈回頭看了一眼,人群亂哄哄的,沒能找出是誰說的這話,一直站在一邊的林芳菲卻在此時臉色鐵青起來,刷一聲回去了,片刻後出來,懷裏抱著一個盒子,說:“給你們看看她什麼人,看看!好好看看!”

那是梅子靈流亡十幾年也一直帶在身邊的東西,無數次水裏火力走過來也沒丟掉的東西,她的軍功章,十幾枚軍功章,整整齊齊的列在一個精致的木頭盒子裏,每一枚都擦得亮晶晶的,雖然她現在絕不肯在生人麵前承認自己是一個軍人了,但是她的過往,她的光輝曆史還是被她精心收藏在這個匣子裏。

一時間沒有人說話,梅子靈看著那些軍功章,前程往事曆曆在目,林芳菲兀自氣得手抖,她心疼梅子靈曾經的經曆,心疼現在這個一切輝煌和風光都被抹殺的梅子靈,就向夏天虹說的那樣,如果沒有那些波折,梅子靈可以比夏天虹做得更好,走的更遠。林芳菲的手還在顫,捧著那個盒子說:“你們知道她曾經是戰鬥英雄麼?你們知道她曾經孤身潛入敵後,一個人狙殺了四十九名敵人麼?你們知道她曾經衛家衛國付出了多代價麼?而你們這群王八蛋都是受益者!”

梅子靈什麼也沒說,但是當別人注意她的時候,會發現她眼神裏的悵然若失,和她似乎將要噴湧出痛苦的眼眸。沒人說話時,梅子靈走過來,收起了盒子,轉身回家去來,梅立急忙喝令鄰居家一男一女滾走,驅散的圍觀的人,林芳菲兀自氣的發抖,指著那群人的背影說:”愚民,一群愚民。”

梅立過來,安慰她說:“林媽媽別生氣了,都散了。”林芳菲卻說:“散了?那也是看你們幾個一身軍裝覺得惹不過才散的,不是明白了道理散的。看弱勢群體好欺負就一擁而上,對權力俯首帖耳,這不就是中國人麼?”

梅立語結,又不敢反駁,想了想說:“有失偏頗,咱兩也是中國人,媽媽也是,他們幾個也是。”

林芳菲哼一聲,轉身回去了,梅立也急忙跟著進去,就看到梅子靈站在二樓窗口,梅小犬立在一樓門口,側頭看著梅立,似乎在考慮要追上去咬她,還是給她讓路,梅子靈在樓上說:“你不用進來了,會吧,這沒你住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