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兄弟兩人的談話已告一段落,先前一直在旁默默聽著的東方煜這才插話道:「從咱們這些日子的觀察來看,高城頂多也就是被海天門操弄利用了而已,並非真正歸屬其中,也算不上真正的江湖中人。這回他要違背西門曄的意思出手毒害冱羽,行動前自然會盡可能規避流影穀方麵的注意,也因而讓咱們有了下手的機會……問題隻在於要如何瞞過海天門,讓計劃得以順利進行而已。至於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把藥換掉,我這邊倒是有適合且可以信任的人選。」
碧風樓方麵能人異士不少,東方煜自身的交遊又頗為廣闊,在淮陰城內找個妙手空空來偷天換日自然不是太大的問題。
見情人主動接下這個任務,白冽予一個頷首表示同意,又道:
「要想瞞過海天門,最好的方法自然是讓他們以為我們仍未發現其陰謀,甚至故作上當了……我想那藥多半會由景玄負責張羅再交由高城,等他們分頭離開後,塹就裝扮成『李列』和煜一起出手攔阻吧。若隻有煜一人,景玄不免會對我的行止有所疑心。可若換作是『我』和煜一同出現卻又表現得毫不知情,他定會自以為得計而失了戒備。到時,等流影穀內部大亂後,我再扮成『黃泉劍』出手奪人,一切自能順利落幕。」
說到這兒,青年微微一頓、目光對向一旁的麼弟:「塹,你有信心麼?」
「若隻是短暫的交鋒拖延,應該沒問題的。」
如果是要長時間假扮成兄長,這些日子來深深見識到其能耐的白塹予可就沒信心了。不過眼下隻是要混淆視聽讓景玄失去戒心,自然不至於有太大的困難。
大抵的任務分派至此定下,緊接著要煩惱的,就是該如何脫身的問題了。三人當下針對可能發生的情況逐一推演,再按照淮陰城內的勢力分布加以安排,一個時辰後,幾個備案已然擬妥,隻待事發後依情況再加以抉擇而已。
將細節再次確認一遍後,最後的作戰會議至此告終。可便在三人各自回房安歇之前,思及這次計劃的關鍵人物「高城」和他有些難以理解的行動,白塹予還是忍不住朝兄長問出了口。
「冽哥,如果高城真的對西門曄十分忠心,又為何會違背他的意思聽從海天門的指使做出這種事?」
「關於這點……一來是景玄蠱惑人心的功力十分高強,二來卻也是他認為這麼做西門曄比較好吧。」
「比較好?」
「嗯……西門曄對冱羽太過在乎,雖說他目前的決定總算還符合『流影穀少穀主』的身分,可長此以往,卻難保他有一天不會因冱羽的事而做出自損利益的選擇。他兩人畢竟立場相違,這種矛盾都是遲早要發生的……考慮到這點,若想助西門曄保住其地位,最好的方式自然是除掉冱羽了。至於高城為何會無視於和冱羽之間的關係,就不是我所能知曉的了。」
回答的音調因理解對方的抉擇而微染無奈。不過理解是一回事,如何作想又是另一回事。思及師弟多半將再次麵臨的打擊,白冽予雙拳微緊,盡管麵色猶自維持著淡然,眸間卻已隱隱閃過一絲厲色。
若隻是單純被欺瞞利用便罷……可若雲景是在知曉冱羽身分下還決定這麼做的,他絕不會輕饒。
感覺到身旁兄長隱約流瀉的殺意,白塹予一方麵在心底為那個高城默哀了一番,一方麵也以預作準備為由先一步辭別兄長回房安歇。一時間,仍留在房中的,便隻剩下了白冽予和東方煜兩人。
「塹予還真是挺機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