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馬啼聲急促,一匹棕色的高頭大馬馱著一個身披盔甲的壯漢狂奔而來,到了一座宏偉的府邸前,他霍地扯住馬韁繩,馬兒嘶鳴一聲頓住了腳步。
站崗的士兵看到來人,立刻肅然而立,其中一個士兵小跑著迎上前,壯漢從馬背上翻身而下,把馬交給了士兵,快步向府中正堂大庭走去,喝道:“快快通告城主大人,本將軍有十萬火急的事稟報。”
另一個士兵聞言,立刻衝入府中。
一柱香之後,正堂外響起了腳步聲。
“哎呀呀,我說牛將軍,深更半夜不睡覺,跑來作甚?我那個小妾,你也知道她有多潑辣,打攪了她的美夢,把怨氣都撒在我身上了。你看看,差點把我耳朵都擰掉了。”一個衣衫不整肥頭大耳的中年人打著哈欠走入了大庭,他瞟了眼牛莽,滿臉都是不滿,道:“有什麼事你可以自己解決嘛,不必事事都來知會我。”
牛莽心急火燎,什麼時候了,還說這種話?
當然,要是平時,他巴不得肥豬這樣,你當你的甩手掌櫃,我縱橫逍遙,偌大的豐陽城,我一手遮天,好不自在!可是現在……他唯恐避之不及。
“大人,您說笑了,卑職在您手下當差,知道自己的本分,該您拿主義的事,卑職可不敢越雷池一步。”牛莽訕笑,混跡官場這麼多年,很多事情都門清,越是有大事發生,越應該理清自己的責任,撇清可能的關係。
而現在,正是時候。
“嗯?有古怪。”朱勝坐在堂中的太師椅上,一聽這話,昏沉的頭腦立馬清明了許多。他眉頭一皺,往常隻要他說出這番話,牛莽都會喜顛顛的答應,而這一次居然毫不猶豫的拒絕了,那,今天,這麼晚,他還來找自己,事情定然不小。
笨人都耍起了滑頭,聰明人怎可能不開竅?
想撇清關係,門都沒有!
朱勝有了計較,哈哈一笑,道:“老牛啊,咱們孟不離焦,焦不離孟。我雖然是城主,你卻是統兵的大將,很多事我隱居幕後,你卻站在台前,尤其是突發的大事,你更是有先斬後奏的權力,我可比不了你啊。”
“不不不,大人,您這話就不對了。”牛莽趕緊反駁,他們之間的齷齪事多了去了,若是被上麵人知道了,追究起來,有幾顆腦袋也不夠砍的,他的話明顯是在推卸責任,這怎麼可以?牛莽思索了一下,道:“大人,咱們就像一輛牛車,我是拉車的牛,您是牽牛的車夫,牛的力氣再大也得乖乖的聽車夫的命令。”
“啪!”
突然,朱勝一把掌啪在桌案上,怒目圓睜,喝道:“牛莽,你這話是何意?咱們魯國政兵分離,我理政,你掌兵,互不幹涉,怎有牽牛一說?你自輕自賤不要緊,卻不能妄顧國法,牽連於我。”
然而,朱勝明白,所謂的政兵分離,隻是冠冕堂皇的說法而已。
他可是一城之主,兵是牛莽帶沒錯,可是完全受他的轄製。
“裝什麼裝,咱們蛇鼠一窩,傷天害理的事幹了多少,還大義凜然起來,談起了國法?”牛莽腹誹,伸出指頭,扣了扣鼻孔,好整以暇,滿臉的不屑,心中不由得冷笑,“咱粗人一個,嘴皮子沒你利索,腦子也沒你好使,但是鼠有鼠道,貓有貓途,隻要我死抓住一點,任你花花腸子耍爛也是無用。”
“大人,此話差矣……”
……
二人互不相讓,你來我往,好不激烈。
所謂的正事,反而被撂到一旁,無人問津。
就在他們爭的麵紅耳赤臉紅脖子粗之時,忽然,一個兵將未加通報就闖了進來,撲通一聲單膝跪地,一抱拳,氣喘籲籲地道:“城主大人,將軍,暴民群情激憤,隨時都可能暴發衝突,韓副將命我來尋問,這麼久了,二位大人可有了命令?”
“暴民?”朱勝正想發火,聞言心中迷惑,爭了這麼久,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實在可笑,他瞪了牛莽一眼,威嚴地喝道:“如此急躁,成何體統?快快仔細說來。”
“哎喲,我這是幹什麼呢?”牛莽幡然醒悟,一拍大腿,懊怒不已,他揮了揮手,把兵將趕出大庭,又關上門戶,才道:“你看我,一時犯了糊塗,都什麼時候了,還和您扯那些沒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