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2 / 3)

沈清一愣,看見許傾玦專注的神色,她才回答:“孤獨。”

“是一種很寂寞很灰心的感覺。”她補充道。其實,除此之外,她還感到了傷心,那種心灰意冷的傷心。

許傾玦再次陷入沉默,並且這一次,久久沒再說話。

電梯上到十九樓,沈清配合著許傾玦的步子,快要走到家門口的時候,她突然停下來。

“你不喜歡欠人情?”

“什麼?”許傾玦也停下腳步。

“你主動提出送我畫,是因為我幫過你?”這是她突然想到的,否則,她實在找不到別的理由來給許傾玦上午的舉動作解釋。

先是微微一怔,既而淡色的薄唇邊露出一抹不太明顯的笑意。許傾玦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是他想送畫給她的原因之一。但是,這隻是極小的原因。

“我猜對了?”看見許傾玦的表情,沈清有些無奈地呼氣。難道他就這麼不願意接受別人的一點點幫助麼?以至於會用價格不菲的畫作來還她的人情?

“算是吧。”許傾玦並沒有多作解釋。以手杖點地走向自己家門的時候,他道了聲“晚安”。

坐進沙發裏,許傾玦一邊揉著眉心一邊回想電梯裏沈清說過的話。

——孤獨,寂寞,灰心。

他畫那幅畫時所想表現的東西,她竟幾乎全都體會到了。

沒想到,他竟和她,在這幅畫上輕易地找到了共鳴。雖然無法用眼睛去看沈清,但他可以確定她對藝術有自己的欣賞能力,並能用心體會畫家所想表達的竟境。真正好的作品,隻有找到懂得欣賞的人,才算擁有其完整的價值。而這,才是他想送畫給她的主要原因。

4

(四)

聽見門鈴聲,許傾玦從淺眠中醒來,睜開眼,仍是一片無止盡的黑。從床上起身的時候,他按著隱隱抽痛的額角。也許是因為昨天從畫廊回來的時候吹了風,他發現自己正在低燒。

“傾玦。”

打開門,聽見熟悉的聲音,許傾玦麵無表情地向後讓開一步,讓門外的人進來。

許君文走進屋子,在自己同父異母的兄弟的臉上仔細打量了好一會,才開口:“兩個星期後的訂婚儀式,希望你能去。”

聞言搖了搖頭,許傾玦倚在牆邊,“我想上一次,我已經和瑾瓊說得很清楚了。”背抵著牆壁,一陣陣寒意從背後湧來,許傾玦不自禁地五指收緊。

“我知道。”許君文挺直地站著,語氣一如往常地平緩和堅持:“但是別忘了,你是許家的次子。我訂婚,你出席,這是規矩,同時,也是父親的意思。”

許傾玦靜靜地聽著,並不作任何反駁,隻是唇角譏誚地微微勾起——他幾乎已經記不起上一次聽人提起那位許家的權威,是在什麼時候了。他還以為,自己早應該已經被那人排除在許家成員之外。

“還有,”許君文的聲音略微低沉了些:“那天,你讓瑾瓊哭了。”

眉尖不易察覺地蹙了一下,許傾玦淡淡地反問:“你很在意?”

“她是我的未婚妻。”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許君文的語氣裏聽不出任何感情。

意料之中的答案!許傾玦沉默了半晌,緩緩問道:“既然並不愛她,又何必娶她?”雖然當初喻瑾瓊在他最困難的時候選擇離開,但他仍不希望她將來都過著並不幸福的生活。

“她也並不愛我,不是嗎?”許君文毫不在意地一笑,盯著眼前這張過於完美的臉,接著說:“一切都隻是為了雙方利益的需要。這一點,你我和她,大家都清楚得很。”

這隻不過是一場互利的聯姻,與愛情無關。喻瑾瓊雖然現實精明,但她家庭富裕,氣質高雅,又是難得一見的大美人,與她結婚,身為許家長子的許君文實在想不出有什麼理由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