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踏進許家的大門。”許傾玦坐在床沿,臉上是一貫的平靜淡然,似乎對於私生子這樣的身份並沒有太多的在意。隻有眉間的一抹恍惚,顯出他正陷入回憶之中。
“那個時候我父親的第一個妻子,也就是曼林他們的母親,生病去世。於是不久,我的母親填補了空位。”他低眉,唇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微小弧度,繼續說:“……一個女人,可以義無反顧地為她愛的人未婚生子,可是到頭來,雖然終於能夠名正言順,但又不得不麵對丈夫很快另結新歡的事實。因此,在接下去的十年中,她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日複一日的等待。”
……
冬季早晨的陽光有一部分照進屋內。沈清透過薄薄的淡黃色窗簾,望了望外麵浮動著暖意的光亮,心底也慢慢生出一份悲哀。一個幾乎能將愛情視作生命的傳統女人,遇上愛人的背棄,這大概確實是最最可悲而無奈的事。
“那麼,你呢?”她緊了緊許傾玦的手,輕輕問:“當時你陪在她身邊嗎?”
許傾玦點頭,“直到我十五歲,她去世。然後,我就去了英國留學。”
“所以,這也是你和你父親關係不好的原因?”
“這是其中的一部分。”許傾玦的語氣回複了淡漠,“從小我們的關係就不算太好。他習慣左右子女們的興趣和選擇,而我,偏偏是最不順從的一個。”
“……因此,你大哥從商,而你作為許家的另一個兒子卻去學了藝術?”
“嗯。”而這,也是後來他被許家大家長經常怒斥之處。
沈清無言地看著那張冷俊的側臉。讓她感到奇怪的是,即使是她——一個僅僅相識了半年的人,都能很容易地接受並理解許傾玦的選擇和他的固執,可為什麼為人父母的反而做不到呢?
低下頭,重新審視畫中的女子,沈清終於明白為什麼那份意境能夠被表達得如此透徹。那份孤獨與悲傷,也許並不僅僅屬於他的母親。與至親之間的無法寬恕和理解,應該也是令人心灰意冷的吧。
“許傾玦”很久之後,沈清突然抬起頭,正正式式地叫他的名字。
側過臉,暖黃色的陽光覆在黑色柔軟的發梢上,許傾玦微微挑眉,等著後文。
“我們作個約定好不好?”
“什麼約定?”
“你和我,從今以後沒有爭吵,更不允許離棄。我們要永遠守在一起,一直到……其中一方離開這個世界。”
以一種鄭重的語氣一口氣說完,沈清微微抬著臉,很認真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直到看見他神情一怔,然後抬起一隻手摸索到她的臉頰……
許傾玦閉了閉眼,手指在那光滑的肌膚上輕輕摩挲,一貫清冷的聲音有些低迷:“你真的相信一份感情能堅守那麼久?”
“我保證我的能。”抬手按住他的手背,沈清微微笑道:“那麼,你呢?”
閉著眼靜靜沉默了一會,許傾玦才緩緩勾起淡色優美的薄唇,語氣肯定:“我也能。”
“這還差不多。”滿意地點點頭,沈清偎向他的胸`前,隔著衣領在他頸邊呼吸,一邊輕快地說:“你知道嗎?如果剛才你的回答是否定的,我絕對跟你沒完。”
“從今以後沒有爭吵,這是誰說的?”
“……為什麼你總能一字不差地記住我說過的某句話?”沈清又想起以前很多例子,早就不服氣他有如此好的記憶力。
“大概這就是有一失,必有一得。”許傾玦漫不經心地說。
沈清趴在他懷裏想了想,才半帶猶豫地問:“你的眼睛,究竟是怎麼回事?”
說來好笑,相識半年之久,她竟然直到今天才第一次親口問出這個問題。並非是她不關心,而是之前想問時總有多多少少的顧忌,生怕許傾玦不願往事重提。所以,她所了解的隻是從許曼林口中得知少許。正好今天許傾玦主動回憶往事,並提起所謂得失問題,沈清便將心中疑問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