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世子怎麼出來了?!”
被白衣的孩子那一聲尖叫吸引過來的侍女仆從們嚇得不輕,俱是慌亂地往這往日素來荒涼的偏院裏跑來。
樹上的錦衣孩子卻對樹下那孩子說:“你讓一讓,我下來了。”
白衣的孩子愣愣地往旁邊退了幾步,就看著那個比自己高的小哥哥抱著自己的小貓兒安安穩穩地落在了自己麵前。
“好、好厲害!”
白衣的小孩子愣怔了半晌,才對著麵前的孩子讚歎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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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就是那個小世子?以前都不曾見過你呢……”
等到侍從們將兩個孩子帶回了房內,那錦衣的孩子一麵讓侍從替自己換衣服一邊問麵前那個抱著貓兒一步也不肯離開自己的小孩兒。
他的衣服在方才爬樹時不甚被扯破了好幾個口子,若是回去被母親看見,想必又是一頓說教。
抱著貓的小孩子坐在他身邊乖乖地點頭:“我叫謝映廬。”
孩子一雙水潤的眼睛直直地看著自己,眼睫上尚帶了幾點水霧,陳鬱川被他這麼專注地望著,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嗯,我叫陳鬱川。”
“鬱川哥哥,謝謝你把我的小貓找回來。”
兩個小孩兒說話的時候有婢女上前來,對著謝映廬恭敬地彎腰:“小世子,這時辰您該午睡了。”
“阿衡姐姐,我知道啦。”謝映廬彎了彎眼睛,又扭頭看著陳鬱川:“鬱川哥哥也要一起來睡覺嗎?”
小孩子和他懷裏抱著的小貓一同歪著頭,睜著水潤潤的眼睛無辜地看著自己,陳鬱川一時間倒是完全把自己是隨父親一同到景慶王府上來拜訪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下意識地點點頭:“好啊。”
謝映廬立刻笑起來:“那同我睡一起好不好?”
陳鬱川點點頭:“好。”
阿衡便向左右侍從使了個眼色,同幾個侍從婢女領著兩個孩子往前頭走去:“還請小陳公子隨奴婢來。”
謝映廬抱著小貓走在陳鬱川身邊,輕輕捏了捏小貓的耳朵:“布偶,是鬱川哥哥抱你下來的,你要說謝謝才對。”
小貓懶懶地叫了一聲,閉上眼不肯看陳鬱川,引得陳鬱川好笑,難不成這隻貓兒還記著方才吼他的仇?
他這麼想著,又覺得謝映廬小小的人抱著那麼一隻貓有些吃力,便朝謝映廬伸出手:“我來抱著吧?”
謝映廬把貓交到他手裏,一隻小奶貓能有多重,陳鬱川單手便輕巧抱住了,又空出一隻手來,索性便牽著謝映廬跟上了麵前緋紅衣衫的侍女。
阿衡回過頭來,隻看見自家的小世子被陳將軍的公子牽著,模樣很是乖巧,又想著小世子平日裏不喜歡同旁的小孩子在一處玩耍,今日難得與這個頭一次見麵的孩子這般親近,心裏頭對這個小陳公子的好感立刻更多了幾分。
謝映廬的房間並不很遠,順著潔白卵石鋪就的小徑緩緩走過,沿路重疊的嶙峋怪石巧妙地營造出了一派山水秀雅畫意,隻是陳鬱川卻沒空去看那一路曲徑通幽,一路上都隻顧著緊緊牽著身旁的小孩兒,生怕這卵石太過光滑,讓他打跌。
繞過一大叢正在抽枝綻綠的薔薇,阿衡一邊推開門一邊說著:“小世子,今兒可不許踢被子。”剩下的幾名婢女俏麗的臉龐上帶了三分笑意,走到窗邊將那高卷的青綠竹簾緩緩放下,動作輕柔地抱起謝映廬和陳鬱川往床邊走去。
謝映廬的小臉微微紅了,“才不會呢。”
幾名侍女將兩個孩子放在床上,又將外袍替他們換下,蓋上了重雲錦的被子便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