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陳鬱川扭頭過來看他,謝映廬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輕咳了一聲,有些不自在地鬆開了手:“我們可走了好久了,怎麼還沒到你說的好地方?”
“既是好去處,自然是要隱在林深不知處的,怎麼能輕易便被人尋了去?”說著,陳鬱川將手中韁繩又遞回謝映廬手中:“不過既然小九兒等得急了,我們快些便是。”
“好!”
此刻日光益發地明烈起來,隻是漫山蒼翠掩去了那份過於炫目的光澤,深淺不一的樹蔭下,兩個少年一同揚鞭策馬,隻留下一雙清逸出塵的背影搖晃在茂密的野草灌木叢間。
繞過幾從溪澗幾處密林,原本謝映廬還在想著這地勢為何越發偏僻冷寂,眼前地勢忽地開闊起來,大叢大叢茂盛的野花繞著嶙峋怪石組成了一處天然屏障,撥開那已經微微染紅的花苞,映入眼簾的便是間中那一口碧波微蕩的清潭,細細看去,那潭邊青石後頭似乎還有隻一閃而過的灰兔。
謝映廬眼前一亮,卻又覺得不能這麼輕鬆便應下,他沉吟片刻,輕輕撫著霜降的鬃毛,“漂亮倒是漂亮……但也不是最漂亮的……”
“小九兒不喜歡這個?”陳鬱川說著跳下馬背,仰起頭看著謝映廬,朝他伸出手:“來,帶你去看看裏麵的景致。”
透過枝葉間隙落下的陽光將少年的容貌勾勒出一圈近乎透明的光澤虛影,有著一雙深沉黑眸的少年眼中帶了幾分寵溺的笑意,將那往日沉穩冷冽的麵容襯得柔和了不少。謝映廬微微失神,腦中卻想著:難怪整個兒帝京城的公子小姐都讚他“美風姿”,阿川哥哥是真的很好看啊……
陳鬱川見他一雙鳳眼微微上挑,眼中光華流轉,顯然又是走神了,索性一手攬住他腰,一手摟住膝彎,將人給抱了下來。
謝映廬這才從腦海裏“一堆花枝招展的女子對著阿川哥哥投擲鮮花”的場景中回過神來,也不在意自己還被人給抱著,便扶住陳鬱川肩膀,神色嚴肅:“阿川哥哥,不要隨便接別人送你的花啊。”
陳鬱川一怔,也沒問他如何又想起了這一碼事,隻是很認真地點頭:“嗯,除了小九兒送的,都不要。”
“嗯嗯,就是這樣。”謝映廬彎了彎眼睛,連連點頭,這才微微掙了掙:“我要下去。”
二人將驚蟄霜降放開,讓兩匹馬兒自己去吃草,陳鬱川則牽著謝映廬順著那潭邊走過,指了指潭水道:“你看看這潭底。”
謝映廬依言探頭張望,隻見這潭中並無遊魚小蝦,約莫半人深的潭水清澈透亮,潭底鋪著一層砂石,這妙處也正在砂石當中——砂石分作兩半,一黑一白涇渭分明,微妙的弧度恰好構成了一個太極圖的模樣。
“真妙!”謝映廬小小驚呼一聲,神色頗為驚喜,又扭頭看向陳鬱川:“不會是阿川哥哥弄的吧?”
陳鬱川搖頭,指著潭水道:“你看看這潭水,是由兩股山泉彙聚而成的,兩股泉水相對而流,偏也是這潭中砂石有黑有白,天長日久的竟被衝做了兩處……我可沒有這心神來撥弄那些小石子兒。”
“當真是造化神秀!”謝映廬伸手試了試潭水,冰涼清爽,在這夏日實在叫人舒心。
陳鬱川見他喜歡,自己自然也是高興的,由著他玩了會兒水,方才牽起人道:“這好看的還在裏頭。”
說罷,陳鬱川牽著謝映廬小心避開了腳下濕滑的青苔,不過複行數十步,麵前景色竟然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