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說。”天尊微微搖頭,眉目慈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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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這時辰也不短了,顏主子怎麼還不上來,要不要卑職下去看看?”地下室的入口外,林啟等人在等了一個時辰之後,終於忍不住開口相問。
久候不見兩人回鳳棲宮的慕容子祺,雲惜,靜玉等人也早已過了來,隻是礙於慕容子淵始終不發一言,又知兩人約定,盡管內心有所不安但也一直克製著不問,此時見林啟開了口,也紛紛說要去看看。
慕容子淵沉著臉,雙眸緊攫著往下延伸的台階,等待了一個時辰的人兒並未如往常那般出現,他的心往下沉了沉。
“你們都在這裏等著,朕下去。”他一抬手,阻止欲跟來的眾人,袍擺輕撩便快步順階而下。
今日之事處處透著反常,他突然有些後悔不該讓她一個人下去。
“阿顏。”他站在外室喚了一聲,紗幔後並未有人如預期般應和。
石室寂靜得近乎詭異,幔簾無風自動,靜謐得似乎凝固的空氣中,有絲不同尋常的氣味縈於鼻息。
慕容子淵的眉緊緊擰起,這種味道,他太過熟悉。
“阿顏!”他幾乎是立即就衝了進去,一顆心象是被一隻手緊緊攥拉住,連呼吸都不敢用力。
下一刻,他呆立在那裏,所有動作都停滯,上身微微往前傾著,還保持著往前的姿勢,然而,步子卻是再也邁不動。
此刻,他的阿顏半側著身子趴伏在冰床上,雙眸緊閉,臉色蒼白如雪幾近透明,虛握成拳的右手執著他送給她的焚情,那尖銳的刀鋒,一滴豔紅凝而未滴,在光澤輝映中,璀璨如琉璃。
散發著陣陣寒氣的冰床上,那蜿蜒而出的鮮紅已然凝固成冰,融作冰床的一部分,而女子的嘴角微微向上翹起,分明是帶著笑意。
身子一晃,不用過看細看,他也知道此時床邊的人已經沒有了氣息,可是,為什麼,即便是死,她也如此開心滿足。
為什麼,阿顏,你執意要自己一個人下來,為的就是要離開我麼?
難道說,在你心中,子修的份量真的超過了我,你最終還是選擇這樣的方式與他在一起?
“六哥,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人未到,靜玉的聲音已然傳來。
聽到慕容子淵的大喊,外麵的人立即知道情況不對,飛快衝了下來。
“六哥?”慕容子祺與林啟程然最先看到木然而立的慕容子淵,心中猛地一墜,飛身來到他身邊,等看到裏麵的情形,不禁倒抽一口冷氣。
“六嫂嫂!”隨後而至的靜玉駭然大呼,率先衝將進去,將書顏抱入懷中。
最先看到的,便是她胸口觸目驚心的大灘血跡,還有一個穿透肋骨深及心髒的傷口,那裏已沒有鮮血流出,然而那凝固了的傷口卻猙獰地張著,而她的身體已經冰冷僵硬,感覺不到任何活著的跡象。
靜玉的雙眼驀然睜大,呆呆地望著兩個哥哥,失了一切言語。
“書顏!”與碧荷青萍稍慢一步的雲惜不可置信地搖著頭,嘴裏喃喃地叫書顏的名字,一步步走過去,怎麼也不相信不久前還鮮活的生命怎麼就沒了。
碧荷與青萍更是死死的捂著嘴巴,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身子抖得猶如風中殘葉。
“當啷”一聲清響,焚情從書顏手中滑脫掉落在地上,打破了一室充斥著血腥與死亡味道的死寂,亦打破了眾人被壓抑了的極度悲愴。
靜玉先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六嫂嫂,你為什麼這麼傻,五哥已經走了,你這樣做又能怎樣,六哥可怎麼辦……”
這樣一哭,其他拚命忍著的幾人再也忍不住,紛紛撲到書顏身邊大哭起來。
“不許哭,都給朕讓開!”慕容子淵緩緩拔出軟劍,劍尖一抖,便直指靜玉等人。
“六哥,你要做什麼?”慕容子祺大為驚心。